【咒乙 | 虎我惠】二十六夜祭(寡妇&DK文学)

◆咒术回战乙女向,10k一发完
◆虎→“我”←惠,是临近毕业的19岁dk咒术师。
◆寡妇文学,第一人称,“我”是中日混血。
◆中秋联文你恰饼吗?这里是20点的肉肉,上一棒@,下一棒@
◆虎子和惠有伪装花店员工情节,人设灵感来自@一曲太太的图,虎&惠。

我常去的那家花店,来了新员工。
最常见的高中生零工,原本不会有人多留意的,但一般男子高中生打零工都会选择便利店或者快餐店,鲜少会选择花店,而且……还是两位。两个人看起来相当熟悉,粉发青年分辨不出蔷薇和玫瑰的区别还被他的黑发好友狠狠吐槽。

结账的时候,我随口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
“咒术高……”
“平冢男高。”
“对,平冢男高!”
我:“……”这也太明显了吧!刚刚粉发那个说漏嘴的咒什么的才是实话吧?!

住在我们这个街区的孩子,大多会选择附近的三所高中,平冢男高就是其中之一。我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从钱包中拿出纸币放在收银台的托盘上。黑发青年从收款机中拿出一把硬币,算清,似乎第一次打零工,手法相当生疏,核算了两遍后确认无误,将这把硬币放到了托盘上。期间我注意到他的胸牌上印着他的姓氏——伏黑。而另一位粉发青年则是虎杖,他蹲在门前为鲜花喷水,见我离开,立即扬起笑容:“感谢惠顾!请您慢走!”
……太耀眼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耀眼得仿佛能把人灼伤。

我买了一束白色的水仙。回家,装饰在佛龛前的花瓶里。
一般死人都要用白菊之类的,但是,不好意思,我死去不久的丈夫是个人渣,我觉得水仙会让人的心情好些。

两周前,我把轻微变质的食材加了重口的味噌炒在一起,为丈夫准备好上班的便当,送他出门。然后他再回来时就是小小的家用佛龛和遗照了。
警方说死因是猝死,尸体不让家属见,会直接给我骨灰。可毕竟夫妻一场,我还是单独去殡仪馆看了他。尸体严重变形,甚至比起人类更像是像黏土一样被揉捏成了怪物,如同恐怖电影。巧了,我是恐怖电影爱好者,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在殡仪馆工作人员以为我吓傻的时候,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死因——至少肯定不是猝死。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丈夫的死亡保险、抚慰金打入了我的账户。但是他还太年轻,所以作为未亡人,我每月能领到的遗族年金太少了。这就是我为何格外注意到花店两位打零工的青年的原因,我也得出门找几份零工补贴家用。而我首选的花店显然已经满员。

虽然还在二十岁的中段,但职业主妇再就业真的太困难了。新买的水仙花香蔓延在室内,我坐在客厅,桌上摆放着区内的就职杂志,微微叹气。
唯一的幸事大概就是房子没有贷款吧,那个人渣丈夫生前还在叫嚣说要生三个,所以还买了五居室的一户建,嗯。这对于如今我一个人而言太大了,或许以后可以考虑置换套小的公寓,这样又能多份房产收入。那样的话,一周只要打两三个半天的零工就足够了。
……处理房产太麻烦了,总之,先从超市的摆货员开始试试吧。

然后,我还是去了花店。
从前只是每周五买一束鲜花,好让人渣丈夫不上班也不加班的周末愉悦一些。但最近他凉了,我反而几乎每天都要去那家花店,掐点在高中放学的时间之后,尽管晚上鲜花的质量不如早上,但打零工的高中生店员足够赏心悦目——哦,我是不是不小心说出来了。

“呀,恭喜,虎杖君终于能分清卡萨布兰卡和麝香百合了!”逐渐熟络,我从伏黑手中接过包装好的百合花,打趣虎杖。
他身上系着印有花店LOGO的工作围裙,抬手抓头发,干笑出声:“太太,别吐槽我了啊……”
伏黑穿着同款工作围裙,站在收款台后面,翘起的黑色发尾仿佛已然缠绕上了花香。他轻咳一声,打断了虎杖的反笑,那张禁欲系的脸望向我:“太太一直住在这附近吗?”
“啊……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伏黑能主动和我说话太难得了,我愣了下便直接回答。
“可能有些唐突,但……”他顿了下,努力装出神秘爱好者的样子,继续道,“请问太太有没有听过近期离奇死亡事件的传言?”
“欸???”

什、什么……死亡事件?

虎杖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他眨着那双眼睛补充道:“最近一个月,这个街区一共发生了四起非正常死亡,猝死……之类的,太太有听说过吗?”

猝死,非正常死亡事件,近一个月,这个街区。
我僵硬在原地,这个指向性未免也太明显了……两周前,我的丈夫。

在丈夫去世不过两周的时间,我在账户盆钵体满后,几乎每日在花店与打零工的男子高中生聊天。

“啊……那个……”我抱着花,想不通这个发展到底算什么,“确实,两周前(まい)、我……”
“前(まい)?”虎杖发出迷惑的声音。
啊……应当是“前(まえ)”,一时间过于紧张,发生的部位后移,比日语更深也更张得开,吐字有了宽度,却不是日语该有的声域。

手脚有些发抖,恍惚间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薄薄的冷汗流了出来,头开始晕。

“抱歉……”
我感到自己无法准确控制自己的喉咙,磕磕巴巴地说了这句简单体的抱歉,脑袋眩晕着,抱着怀中的鲜花,跑出了花店。

我高中时才从中国回到日本,因为家庭变故。
日语是从头开始学的,一边在公立高中勉强上课,一边自学。然后,因为语言障壁,成为了这个国家最常见的校园霸凌的一员。时至今日,虽说日常交流几乎没什么问题,可不经意间还是会吞音或出现奇怪的用法。本以为已经习惯了日语的发音方式,可在错愕中还是……
——心理阴影。

第二日,我没有去花店。
新买的百合花泡在花瓶里,与昨夜相比绽放了一些。香气弥漫在客厅中。昨晚离开花店时,我好像还没有付款。白得的一束百合花,香气逼人,可附赠的惊吓却太可怕了。

坐在家中发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两位花店打零工的男子高中生为何会直指他们本不应知道的事——还是我这种平平无奇的寡妇,两周前丧夫之事。我的发散性思维甚至一下子飘到了丈夫那日出门时我交给他的便当,只是轻微变质的食材加重口味噌而已,日本主妇们经常这样处理不太新鲜的食材,总不能怀疑我杀夫骗保险吧……
而且要说到近几个月这片街区连续四起死亡事件的话……老龄化如此严重,一个月死掉四个,也是,不算过分的数据……大概。
虽然但是,我好像也有听说,那家花店店长的妻子也恰好在两周前因为难产去世,一尸两命。从此店长便很少出现在店中了。否则也不会一下招这么多打零工的学生。花店的店长与妻子很是恩爱,这种打击,或许没个一年半载无法走出来。

第三日,我在家中做了大扫除,又整理了一户建的小花园,顺便洗了车——丈夫的遗产之一,但我不会开车,可以卖掉了。
第四日,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整天的电视,从无聊的晨间剧到黄金时间的动画片再到尺度稍微大些的深夜剧,但也没记住什么。
第五日,瓶中的百合花有了枯萎的迹象,冰箱中的食材也不够了,我不得不出了门。多走两条街,绕过花店就能到超市。

正好今天也是去超市打零工的日子,我下工后就稍些食材回家吧。身为实习摆货员,还能拿到折扣价,我对自己的这份主妇零工相当满意。
……然后就在货架前遇到了虎杖悠仁。
我:“……”

我转身就走。
“太太!好久不见……欸别走!”他身上系着的围裙从花店的变成了和我同款的超市摆货员的。在货架间追了上来,身上带着运动系的阳光气息,“之前您提到的……您不用害怕!我们算是超自然研究社团……?请问太太知道些什么吗?”
他显然把我语言方面的心理阴影当作了对事件本身的忌讳。
虎杖的确是很容易让人信任的类型。没人能拒绝如此热情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但……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语言上的口误,还有……身为死者的遗孀,在不过两三周的时间里就在花店笑得那么开心,会被指指点点的吧?

于是,我对他说:“上次那束花我是不是还没有付款?”
虎杖:???
我立即拿出钱包掏钱。
“不不!那个没什么……就当送给太太您了,其实我更……”
超市的副店长叫了我们两个实习摆货员的名字:“干什么呢?那边的实习生不许闲聊!!”
我和虎杖立即乖乖码货。

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工作日,而身边这位自称是平冢男高(实话应该是那个咒什么的)的学生还在打零工。
“虎杖君今天没有去上课吗?”
他有些泄气地一边码货一边抱怨:“也算正在上课吧……”
我:???这是什么说法?
他比我高,抬手就能够到最上面的货架。给超市上架费少的产品被摆放在最难碰到的位置。虎杖身上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炽热体温,哪怕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也随着空气穿透衣服布料,清晰地传达到我的皮肤上。

年轻男性的,这样的距离。
我突然感到了轻微的窒息,比起不适或许用不习惯这个词汇会更好。上一次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接触大概还是我与他们同龄的时候。我回日本后,上的是这附近那所男女混校的公立高中,结果只是让校园霸凌填上了更复杂的成分罢了。

日本这边的亲戚为了还人情,我高中毕业后便与丈夫结婚。好在他死得早。

虎杖悠仁一边摆放商品,一边眯起眼睛努力思考开启话题的方式。高中生把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我抬眼看向他,感到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他兜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般打零工期间不会让接私人电话的,他怎么……就在我惊讶的时候,他从容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伏黑?”
咦?是那位黑发的……
“啊,是,我正在超市和那位太太……什么?”他的神情严肃起来,“我马上过去!”
我偷偷观察着他,才意识到,总是带着笑意的他……那张脸认真起来似乎有些可怕。上面好像隐约还有几道淡淡的伤疤。
虎杖挂断了电话,有些抱歉地看向我,那张严肃可怕的脸回复了尴尬的笑:“不好意思了,剩下的货麻烦太太帮忙。我这就向副店长请个假……有急事。”
随即转身便跑了。
我估摸着他不光工资要没了,可能还会被脾气不太好的副店长炒鱿鱼。不过也真是奇怪,除了花店还有超市,高中生翘课拼命打零工的话无外乎是因为钱。但虎杖也好、伏黑也好,似乎不像在意工资的样子?

我搬来了小梯子,去摆放虎杖抬手就能够到的最上层货架。
副店长的确是生气了,但看我多做了几个小时的份上,给了我几张超市的代金券。
我:“……”也行,但为什么不结算现金啊。

拎着用代金券买的食材回家。心想反正也遇到虎杖了,又拎着东西,我便没有绕远路,路过花店时……
花店被路人们围住。这家普通花店什么时候也如此有人气了,莫非是做活动?我带着一头问号,随着人群的从众心理也围了过去,看到的却是——

警察拉起的警戒线。
刑警仍然在店中,几位交番的民警在看着警戒线,甚至与邻里的熟人闲聊。我听到他们聊天中说……刑警也要交给特殊机构处理。
刑警的话一定是刑事案件,可这家花店怎么会有……
我看到伏黑和虎杖的身影从橱窗中一闪而过。
呃……在店中打零工的高中生应该也算是当事人吧,配合调查也是能理解的。想必刚刚虎杖接到伏黑电话后赶过来也是因为此事。拎着的袋子有些重,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又听到交番的民警站在警戒线旁与邻里的太太打情骂俏,抱怨道:“为什么要委托给那两个小鬼处理啊?才是高中生而已吧?”
我:???
幸好交番的民警为了打情骂俏疯狂乱说话,我又站了一会儿,听到他偷偷向围观的太太们小声道:“好像是出人命了……”

人命。
我回想起他们那日向我道出的问题:请问太太有没有听过近期离奇死亡事件的传言?最近一个月,这个街区一共发生了四起非正常死亡。

伏黑从花店中走出,身上不是打零工时的围裙,而是黑色的不认识的校服——怎么看都不是他自己口中的平冢男高——他脸色不太好,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抬头看到我时一愣,快步走来。
太尴尬了,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告诉自己他不是来找我的。可最终,黑发青年还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他与警戒线旁的民警说了句什么,我便被直接带入了花店,在周围邻居的围观中。

“……伏黑?”我拎着袋子,一脸懵逼。
花店中还是那个样子,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的样子。而且按照外面交番民警的说法,为什么要交给伏黑和虎杖两个高中生处理这么重大的案件呢?还有……他身上这套纯黑色的校服肯定不是平冢男高,什么要说谎?一时间问题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好。当然,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叫我进来?
伏黑惠见我拎着装有一大盒鸡蛋和一堆食材的塑料袋手都被勒出了红痕,俯身帮我接过袋子,凑近时身上带着花店中特有的花香,让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误会了我的反应:“太太不用害怕。”
不、倒也不是,就是……男性也可以这么香吗?

他邀请我坐下,把我的塑料袋小心放在地上,自己坐到我的对面。

“太太的问题一定很多,首先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吧。”他拿出了他的学生证,“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四年级,伏黑惠,一级咒术师。虎杖是我的同期,也是一级咒术师。”
我:???啥玩意儿?
他继续道:“如您所见,这家花店的店长是第五起死亡事件,很抱歉,是我们的失误没能抓到那个诅咒的尾巴。”
“死亡??”我双手捂嘴,捕捉到了一个可怕的词汇。所以今天下午是……这家花店的店长死在了店内吗?
然而,他显然又误会了我害怕的点,顶着那张没有过大表情的脸,认真道:“请您安心,尸体已经运走了,现在不在这里。”
我:“……”不,问题真的不是这个。
虎杖悠仁从敞开的窗户外翻了进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伏黑,咒力残秽消失在公园的下水道口。啊,太太来了,欢迎光临……!今天要买什么花吗?”
他显然还沉浸在之前身为花店店员的条件反射中。
伏黑惠轻啧一声,敲了他的脑袋:“已经摊牌了,别演了。”
“啊?”

花店的店长,是近一个月来,这个街区的第五起非正常死亡案件。而我的丈夫,则是第二起。
“……总之,您可以把我们简单理解为特殊事件的处理机构。”伏黑如此道。
意思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警方管理范畴之外。所以,丈夫去世时,我得到的反馈只是简单的“猝死”吗?变形的尸体,经过他们咒术界的处理后,会尽快火化。因为尸体的严重变形,无法举办葬礼告别式,所以这部分会和警方合作,找理由向死者家属说明。当然,大多数都是得到向我一样简单粗暴的答复就是了。
而我在意的重点……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啊,我的丈夫在三周前死亡的事情。会觉得我不够检点吗?就这样,笑呵呵地每天傍晚来这家花店,买一束鲜花,就为了和他们多聊几句。

“死者间看似没有联系,但都能追查到一个地点——就是这家花店。”伏黑惠别开眼神,再看过来时,长长的睫毛微颤,“从那天太太您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还请您告知我们。还请您不要害怕,我们两个会轮班保护您。”
我眨眼:“保护?”
“是的,我们怀疑这个诅咒也盯上了您。”他用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更加可怕的话语。
什、什么意思……说是“诅咒盯上我”,那是否也意味着……我很可能成为下一个死者?

一时间仿佛进入了我最喜欢的恐怖电影之中,可是这种情节只是在电影里才会招人喜欢,谁会愿意它真的发生在现实中啊?!我如同电影中最普通的NPC一样,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呆滞。
——与死亡的距离。
我想起那日我单独前往殡仪馆,看到了丈夫扭曲的尸首。非人一般的怪物,可沾满血渍的衣服的确是他早上穿出门的那一套。如果不是钱包里的名片,恐怕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其实……我那天跑开,并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我低头,小声说了实话,“那个,怎么说……大概是学生时代的心理阴影吧?我的说话时……偶尔发音会不会有些奇怪?”
“欸?”比起伏黑的错愕,坐在一旁的虎杖直接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嗯,可能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是混血,高中时才回到日本。”

啊,还是说出来了。
这个国家对混血的歧视,有时候也不亚于对外国人的。

伏黑无语凝噎,抬手抓了一把翘起的发梢,动了动嘴唇才找到合适的措辞:“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
我:???
虎杖在短暂的错愕后跟上:“咒术师里面奇怪的家伙非常多,口癖比太太还奇怪的人也多的是。”
我:???

从如坐针毡到如释重负是什么感受?
确实,如果仔细想来的话,年轻人更加开放……

“啊,说到混血的话,娜娜明也是哦!”虎杖像是想到什么,说了一个人名,扬起几乎灼伤人的笑容,“能说两国语言不是很酷的事嘛!”
伏黑轻咳一声,拉回了话题:“不要闲聊了。请问太太有什么线索吗?”

胸腔被奇异的暖流充满,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在花店不大的空间内,充满花香的凶杀现场,我在呼吸见感受到了两位年轻男性强烈的存在感。
头顶造景的灯发出轻微的灯丝声响。
我看着他们,感到干涩的喉咙变得湿润起来,抬起手,无名指上还有着曾长期戴婚戒的痕迹:“特别的事……倒是没什么印象。但我从刚刚开始就想问了,后面、门框上像是蓝色火炎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呀?”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您看得见?”

确实看得见,但也是第一次看到。
在一阵沉默之后,他们决定从购买记录地毯式排查线索。花店中有桌椅,但太过狭窄与不便,我想了下,邀请他们去我家整理这些资料。反正也是足够宽敞的五居室一户建,除了那个晦气的小佛龛,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回家后我就把佛龛的门关上,遗照锁进去,嗯。

幸好我是花店的多年会员。伏黑惠从花店的系统中调出了近半年来我的购买记录,打印成册。虎杖悠仁拎着我从超市购物回来的食材,送我回家。过了一会儿,说着“打扰您了”的伏黑惠也抱着装有资料的巨大纸箱走了进来。
我猜想,明天那些多嘴的邻居们一定会指指点点,我这个寡妇在丈夫去世不过三周的时候,邀请两位男子高中生登门。但那又怎样,见识过扭曲尸首的我相信他们口中的所谓的“诅咒”。当然,更重要的……
这个家,终于又有了活过来的气息。
五天前买的百合花已经在瓶中微微枯萎,伏黑惠从纸箱中拿了一束紫色的龙胆花送我。我惊讶于他竟然能注意到这种小事,他微微别开眼神,带着点儿故作的执拗:“我知道太太更喜欢水仙和百合,但店里最新鲜的是龙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把花瓶移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扔掉里面微微枯萎的百合花,换上了这束紫色的龙胆。
龙胆花几乎没什么味道,但冷淡的色调却意外地与花瓶很搭。看来以后也可以考虑买它了。

家中没有软饮料存货,啤酒显然又不适合高中生,我给虎杖和伏黑准备了茶水。恰好从超市归来,又做了简单的晚餐。
电视调成静音模式,画面上的新闻播着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坐在桌旁整理购买记录。我负责回忆我自己的那一份,他们两个整理其他死者或死者家属的。可花店店长与他的妻子本身就经营花店,于是购买记录一下子就变成了数量巨大的采购记录。
……他们两个始终都没有告诉我,我看到的那一团蓝色火炎是什么东西。

我去花店的次数不算少,可正因为成为了日常的一部分,却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如果一定说有的话,那也是他们两个来这里伪装成打零工的模样之后了。
可这种话又不能说出口。

电视新闻讲到了今年的十五夜。中华街,中秋名月的活动。
我为他们两个添茶时,抬头看到了这条新闻。
“今天是旧历的十五夜啊……”发出无意义的感叹。我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红豆馅,年少时曾在另一个母国做过月饼,便问道,“虎杖君和伏黑君要吃点心吗?”
大概算混熟了的虎杖做出学生举手状:“是!麻烦太太了!”
我起身,走向厨房,想着虽然没有月饼的模具,但用花式饭团的也能凑合凑合——就是缺少花纹了。红豆馅是现成的,和面包一下、用模具一压再放进烤箱,半个小时就能完成,很快。
没走两步,伏黑就叫住了我。

他抬头,凝视着调了静音的电视。
电视上仍然在用中华街的中秋名月活动拖延节目时间。他拿出手机,按键的手指飞快,像是在查着什么,几秒后,便说出了一个准确的日期。
我又走回去,翻着自己的购买记录,三周前的那日,我的确去了花店买花。恰好是丈夫身亡的前一天。
“……那天都有购买记录。”飞速翻阅所有的记录,虎杖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我问出口:“那天是……?”
八月的尾巴,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距离日本的鬼节盂兰盆节也很久了。

虎杖同我一样,带着问号看向他。
电视屏幕上,在中华街采访的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了巨大的圆月。

“今天是旧历八月十五日的话……那一天,是旧历七月二十六日。”伏黑低声道。
在我的不知所以中,虎杖反应了过来:“二十六夜祭。”

什、什么?
我眨着眼睛看向他们。

伏黑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呼出一口气,露出了些许找到眉目的样子,整张脸变得柔和起来:“太太,麻烦您准备夜宵了。”
“哦。”我应了一声,走向一旁的半开放式厨房。

飞速和好面,压了三个进烤箱。然后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我掏出手机去查那个“二十六夜祭”。
宗教仪式。每年旧历一月和七月,在二十六日的凌晨,举办宗教仪式等待月出。本州岛的人崇拜月光的力量,神道教与佛教相结合,认为在月光的照耀下,会有三尊神佛现身。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在等到烤制的时间里,我听到了客厅中他们两个的对话:
“最近的寺庙?”
“我查下,本愿寺……不到三公里。”
我低头看自己手机查到的介绍网页……正是那所寺庙,而且显然今年也举办了相应的仪式。这类仪式是在夜间,几乎不接待游客。
“……一级咒物,没记错的话是封印在石菩萨里面。”
“果然,你看,这家花店承担了仪式的用花,好像为了省钱,半夜将鲜花回收后售卖给白日的顾客。”
……
后面就都是我听不懂的术语。

我蹲在烤箱前,看着里面刷了油的月饼——勉强称为月饼吧,红豆馅的小点心——一点点变色,心中有了个大概。
某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然后,因为花店而集中又分散。我买了宗教仪式上的用花,从而受到了影响。丈夫在三周前暴毙,而伏黑口中说的很可能下一个就是……我?

哗啦啦——
厨房的水池发出奇怪的响声。欸?我没开水龙头,是在这种时候坏掉了吗?

站起身,在烤箱前蹲久了腿有些麻,我扶着岛台看向水池。

啊……那是……
蓝色的,类似火炎的物质,伴随着水声从水龙头中挤出。
在花店的死亡现场,我在门框上看到了相同的物质。尽管虎杖和伏黑最终也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东西,再稍微思索一下,大概就是……足以致命的、超自然的力量。
明明二人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客厅中,我却感到喉咙发紧,四肢僵硬无法活动。生死的恐惧间,只剩下不能控制的颤抖。

——。
未曾见过的魔法。一团蓝色的火炎一点点从水龙头中挤出,我想到了虎杖之前说的那句什么消失在户外下水道……还有刚刚的那所寺庙,这个区的水道系统应当都是连接的吧?

那团蓝色的火炎,又好像不是火炎,从水龙头中挤出来时黏糊糊的……蠕动着,逐渐有了实体的形态。
身后客厅内的二人还在沟通着什么,我的大脑嗡嗡作响,窒息中只能分辨出“庙宇都市传说”“宗教反而产生诅咒”之类的片段。

在那团黏糊糊的蓝色物质从水龙头挤出大半的时候,实体形态像是长了脚的鱼,发出了轻微的嘶吼——
“太太!没事儿吧!”
“咒灵……!”

——!!!
有什么拽住我的领口,越过岛台拖着我,岛台上的调料瓶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疼痛与失重感中,我终于尖叫出声。

是一只黑白混毛的狼犬,叼着我的后领,将我粗暴地拖离了现场。
我仍然感到自己手脚在发抖,那只狼犬呜咽出声,柔软的毛发蹭着我,挡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是刺耳的爆破声响。

虎杖悠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先前站的位置,厨房的瓦斯管道有些旧了,剧烈撞击出火花的后果不言而喻……
但我只听到伏黑惠在我身旁不远处叫出声:“你这笨蛋没放帐!”
先不管帐是什么玩意儿,现在问题明显不在这里吧?!好、好像爆炸了……

……
今天是十五夜,虽然日本每个月都有十五夜,但八月的是我另一个母国的中秋节。
厨房烤箱中的简易红豆馅圆形点心勉强叫它月饼吧,刚烤到一半,我家就爆炸了。

坐在废墟里,虎杖悠仁一手抓着粉发,干笑:“抱歉,太太……咒术界有经费补偿您的。”
我靠在那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狼犬身上,整个人仍未从震惊中回神,不想说话。
邻居见到爆炸后报警了。伏黑惠在不远处和警察与消防员交涉完,走回来时狠狠敲了虎杖悠仁的脑袋。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家房子没买保险。”我终于理清了思路。

就算有赔偿,也因丈夫去世而有不少存款。但……能否重建仍是问题,不,连清理都是问题吧。还有……这期间重新租房,生活用品……可不是我打零工就能补贴上的窟窿。
算了,我转念一想,正好和丈夫的遗照一起埋了。埋了就埋了吧,不知道这块小小的民宅用地带废墟能不能卖出去。

伏黑惠与虎杖悠仁对视一眼,几秒间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虎杖偏头,举起拳头,拳头上燃起那蓝色的物质:“太太……是能看到这个咒力没错吧?”
我点头。
“这样啊,”他露出那份笑容,全然不像刚刚与怪兽战斗过的样子,“那,要不要来我们这边以‘窗’的身份工作呢?”
我:???这又是什么?
伏黑补充道:“工作大概就是全国公费旅行,随时汇报一些见闻。一个月到手15万日元上下,普通派遣社员的待遇吧。”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具体是什么,但……还有这种好事?

我抬手,指向了一旁的废墟。
他们两个:???
“出事时,烤箱还差最后六分钟……我也不知道这么久余温会不会烤好,所以……”我顿了下,“你们吃月饼吗?”

【END】

*龙胆花的话语:喜欢看忧伤的你。
感觉很适合寡妇呢。

竟然写了10k这么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圆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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