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乙女，卡兹
◆卡兹中心
◆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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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岁月中，人的生命不过沧海一粟。
月光之下，卡兹偶尔会回忆起有趣的人类，能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影子的人类并不多。他们的生命短暂又弱小，如同蝼蚁一般。
你会注意到自己踩死了几只蚂蚁吗？你会在意那只苍蝇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身上了吗？只有那惹人讨厌的蚊子，才会让人拍死它们，然后转身就忘了这回事。
然而，总有那么一只“蚊子”他在“蚊帐”养了许久，最终看着“它”死去，仿佛才没了遗憾。
她那时才16岁，普通的人类少女对究极生物充满了好奇与恐惧。她躲在树后瑟瑟发抖，却还是走了出来，对他说：“你真好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柔软又脆弱，只需一根手指就能结束她的生命。
可人类少女的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探究，以及在恐惧下吊桥效应有了几丝倾慕。
卡兹至今也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杀她。
少女没有家，准确而言，她刚刚失去了她的家。那个故事他不感兴趣更懒得去打探，默认了她的跟随。
事境变迁，卡兹回忆起少女已经模糊的面容，自己的手掌已经无法从记忆中挖掘出她柔弱的触感。
她的皮肤甚至经不起夜风的吹拂，坐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同一轮明月，那张小脸一会儿就被吹得红扑扑的。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兹坚持认为她是只靠呼吸和进食才能勉强活着的生物，甚至比普通的人类还要脆弱。
饲养一名脆弱的人类少女——这充满恶趣味的爱好有时会被ACDC吐槽。
但卡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饲养的恶趣味爱好。
他在观察。卡兹发觉自己热衷于观察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们对时间的流逝极为钝感，在不知不觉当中，少女已经成长为出色的年轻女性。她的身高稍稍高了些，身上多了些脂肪，胸部和臀部变得圆润，身上出现了极为细微的不一样的味道。
白日里，他们沉睡之时，有时会放任她到人类的城镇中寻找属于她的食物。
曾有一日，她哭着回来，脸上还带着红痕。
属于他的人类女子受到了某种暴行。
她嘤嘤地哭着，向卡兹的怀抱。他难以理解这种行为，质问她为何不反击打爆那些人的脑袋。女子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是如此弱小。
瓦姆乌发出不屑的轻哼。卡兹在夜色中抬腿走向人类的城镇，再回来时，特意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腥味。
她问他去做什么了？
卡兹没有回答，女子的脸上还带着红痕，她脆弱到那些蝼蚁都能伤害到她，或许也会被吓到失去心跳。
女子开始偷偷看着他发呆，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被瓦姆乌嘲笑，然后涨红脸也找不到反驳的词汇。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用人类的说法，或许是“娇羞”。
卡兹望着头顶的月亮，发现自己不光无法回忆起她的相貌，连声音都模糊起来。千年来唯一没变的或许就是头顶的这轮明月。
月光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如同时间一般，仿佛望不到尽头。
他们的时间的确没有尽头，但是人类的寿命有。
女子会在白日他沉睡时悄悄亲吻他的脸颊，她以为他不知道。他的种族不是没有女性，他的种族也需要繁衍生息。但这永远与脆弱的人类无关。
陷入爱情的女子变得妩媚，走路都带着迷人的香气。她依旧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跟不上时会撒娇坐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跳跃时搂着他的脖子惊呼着上天入地的感觉。
她知道，卡兹不是人类，不过这一切在年轻的爱情面前都不是障碍。
直到某日，在大陆另一端的一个国家，她被当地的年轻男子追求，然后ACDC强行把她赶走，逼她这个难伺候的娇弱宠物离开他们的队伍。
那天她哭花了脸，她才不管ACDC或瓦姆乌还是桑塔纳的看法，她只想要卡兹的说法。
他意识到他们的确是两种生物，一个人类女子和他们在一起也的确过于奇怪。
她的生命极为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或许她需要更加正常的生活。
他把她留在了那个城镇，转身离去，理智而没有留念。
卡兹连她的相貌和声音都快要忘记，更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具体情形。只记得她再次追上来的时候，跑丢了自己的鞋，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光脚踩地，双脚和腿上满是伤痕。
她深夜里追随着他的足迹，当时篝火旁的流浪汉们嘻嘻哈哈地凑上去，把她推倒在地。女子尖叫着反抗，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变化而出的利刃滴着血珠，前一秒还嬉笑的男人们在瞬间就被收割了生命。
她双手捂嘴，失声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月光下，他的影子覆盖了她。
这是卡兹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斩断了如此多的生命，哪怕与波纹战士的对决也鲜少让她围观。
他告诫她，如果想要跟上来，就要想好后果。
女子喜极而泣，想要给他拥抱又有些犹豫，最终只能问他，能抱抱她吗？
ACDC那个多嘴的家伙和她说了石鬼面和艾哲红石的事情。
她也想戴上石鬼面成为吸血鬼，这样就能获得永恒的生命和卡兹在一起了。然后，卡兹禁止她触碰所有的石鬼面。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可第二天夜晚又开开心心地在月光下望着他。
卡兹喜欢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短暂生命从绽放到凋零。
女子的脸上有了皱纹，她对他感叹自己老了，疯狂暗示再不变吸血鬼就真的变丑了。
卡兹仍然没有允许她碰那些石鬼面，尽管他们已经人为创造了不少吸血鬼作为食量。
她脆弱的皮肤开始失去光泽，甚至松弛。头发中有了白发。
在一个繁华的城镇，她要求主动留下来，脱离他们在全世界漫步的队伍。卡兹感到不解，不明白为何当初拼命跑丢鞋子也要追上来的她会主动提出离开。
她说，她老了，她变丑了。
卡兹更加不理解，这时间流逝的痕迹对于人类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红了眼眶，大骂他是混蛋，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卡兹难得露出了懵逼的神情，从未有人类和他共存过如此长的时间。
她是贪心的，她想永远和卡兹在一起，她想要变成吸血鬼获得生命，她还想借此在他面前永葆青春。
但这是一组矛盾。卡兹喜欢观察岁月雕刻在她身上的痕迹，喜欢豢养这娇贵的宠物。人类寿命短暂是他一开始就知晓的事情，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想要爱情。可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能力、有资格来追求这种东西。
他没有允许她离开，除非她迎来岁月给予的死亡。
她开始和他闹别扭，但他并不在意。夜里扛着她移动在这个世界上。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脸上的皱纹明显到无法掩饰，她开始自暴自弃地和他和好。反正她已经这么丑了，那就破罐破摔吧，早晚有一天他会厌烦她。
可这个“早晚有一天”来得晚了些。
她去世的时候，正是白日，卡兹和他的伙伴还在沉睡。她望着仍然保持年轻健壮的卡兹，感到或许一切也没有那么不堪。至少直到这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嫌弃，她还能够看到仍然帅气的他。尽管……她从未收获爱情。
她的青春与人生满满的都是卡兹，满满的都是这份从少女时期开始的单恋。或许他们这种生物的脑海里，并没有爱情这种情感。
卡兹知道她是何时去世的。他没有睁开双眼——有那么一瞬，他感到了轻微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场生离死别。
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杀死人类、他可以张扬地与波纹战士死斗，他见过太多人类的死亡，却对这一个死亡感到棘手。
没有合适的表情去面对，智商再高也找不到一句可用于告别的说辞。
月光仍然清冷，千年没有变过。
卡兹早已忘记她的尸体被安葬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或许是今晚的月亮太大太亮了，才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模糊的人类身影。
他果然不懂人类女人，他想。
【END】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