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乙女 | 承】我全都要(28)

第28章  没有迈出的那一步

【接上】

我终于换回了自己的那身校服。
两个世界的时差令人疲倦。我趴在船舱内的沙发上,抽了两本书结果发现是满是专业英文词汇,除了“is/are/a/an/the”之外没几个能看懂的,之后无比怀念那令人头痛的课本。

承太郎从驾驶室中走了出来,点了支烟,重新抄起笔记本电脑像是要工作。见我面带困色,拿了一条薄毯递给我。稍后又觉得不妥,道:“你可以回卧室休息。”
我摇摇头,觉得公共区域的沙发刚好。

我内心拒绝接触那种较为私密的空间,我知道那不是我该进入的地方。我甚至还能想象到,里面会多少会有些那个“她”的痕迹。
……我讨厌这样,甚至更加讨厌着这样的自己。
躺在沙发上,裹着薄毯,我听到承太郎双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敲打的声响。我不清楚这是论文还是什么报告,抑或是什么工作上的文件。男人把帽子摘下放到茶几上,几丝黑发没了发胶固定的形状,轻轻垂下,在灯光下掺杂着几根银丝。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也带走了高中时的那份意气风发,他眉头微皱,手指停下几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流利地敲打出一连串英文单词。

我的身体想要入睡,可我却怕一睁眼就体验到他刚刚所谓的“终结”。

“JOJO,”我低声叫了这个名字,努力寻找话题,“大学……你会去美国留学吗?”
他的指尖停下,转头望向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啊……是。”

……
之后是几秒的无言。

海洋一般的青色双瞳,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感到喉咙干涩,手指轻轻攥着薄毯,问了相当作弊的问题:“你觉得我……大学的入学考试,嗯,我是说老师们都在讨论这些……有什么建议吗?”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一紧,像是没料到我会说这些似的。随即别开了目光,重新看回他的电脑屏幕,承太郎抬手拿起他那罐啤酒,手指用力把易拉罐捏得微微变形。
他说:“别读生物学。”
“欸?”
他握着易拉罐,盯着电脑屏幕又补上了一句:“不,别出国就行了。”

我双眼睁大,一下子失去了一半的睡意。
别出国、别读生物学……我似乎隐约读到了那个“她”和承太郎的故事,隔着一层模糊的面纱,嗅到了属于这个时代的相貌。
我动了动嘴,还想问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我该问他为什么不要我读吗?还是我要直接询问“她”的事情……不、我不能这么问,我不想揭他心中的伤疤,可……

是的,其实,就在不久之前,我听到那群女生聊承太郎准备留学读生物的八卦时,也曾想过自己要不要跟风报考同一个学校同一门专业。
有些想法奇妙地与这个时代的事实不谋而合,我……

“睡觉吧。”承太郎放下那个被他捏得有些变形的易拉罐,白金之星直接拉上了我身上的薄毯。
他明显不想继续这种话题,我乖乖噤声。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不该是你的人生……”他说。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初二那年,暑假过后,同班的承太郎改了校服又戴上了那顶黑色的鸭舌帽,两根皮带挂在腰间,再加上他比同龄人强壮得多的体形,自然也容易被人当做不良少年。尽管他初一刚上学时,就把找茬的高年级学长们收拾过一顿,但这回,惹火的装扮还引来的校外的其他混混。
承太郎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他也不愿意解释太多事情。如果不挡他的路,他也不会去故意欺负什么人,除非……那些人主动来惹是生非。
是的,我会用“惹是生非”这个词。因为在我这个安静的旁观者眼中,我在校门口看到过无数次故意叫嚣然后被按着揍的直播。
承太郎很会打架,高大强壮,顶天立地,但也不是每次都毫发无伤。那些年一直流行什么不良帅哥的类型,初中时同班的女生们会扭扭捏捏地上去递给他创口贴或直接问需不需要去医院,但大多都以他一个人离开或者去医务室为结局。
有一次我体育课摔破了腿,好巧不巧地在医务室遇到了同样来处理皮外伤的承太郎。我注视着他,他脱下校服外套,露出有力的臂膀,上面还有着擦伤和血痕,仿佛散发着热度——令人脸颊发烫。
那双凛冽的青眸扫了我一眼,随后我就抱着膝盖垂目不敢看他,心脏咚咚跳着,一言不发。
高一时有次我发烧躺在了医务室,隔壁两个逃课来的真不良趁着校医不在正欺负嗤笑我这个病号,然后一身伤的承太郎直接推门进来就把他俩吓跑了。回来的校医还奇怪刚刚那两个装病的怎么不见了。
当时的承太郎对自己的可怕之处毫无自觉,只是压了压帽子,同样脱下校服上衣,让校医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高烧让我晕乎乎的,我拉着被子偷偷望着他,臂膀的肌肉因为酒精角度的疼痛紧绷起来,像是文艺复兴时期完美的雕塑。

有人说承太郎家里有钱会去读经济、有人说他那么强壮肯定会成为职业选手、还有人时候JOJO太帅了未来肯定是大明星!但任谁也想不到……我在未来看到了海洋生物学教授。
……还有这片一望无垠的广阔海洋,只身一人,寂寞又沧桑。

我又梦到自己初中时的那个日记本,最少女的时期总会有这种难堪的习惯,里面写了自己对承太郎的一厢情愿,锁在家中的抽屉里。自高中后就再也没摸过它,甚至我自己都忘了还有过这回事……回家后得赶紧处理掉……

——。
走马灯一般的梦境戛然而止。

我感到有些寒冷,长期侧身睡久了,这个姿势让肩膀和脖子有些酸痛。我抬手揉了揉眼睛,阳光有些刺眼,然后……

欸???

吓得我说不出一个字,我与躺在对面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这张脸……哪怕黑发有些乱我也不会认错……

“空条……先生?”
脸上没有那些细纹,发间没有银丝,但又不是高中时气焰正盛的那一位。

我在1999年醒来了,这张床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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