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跨越时间的对话
【接上】
书桌上的相框咔嚓一声碎了。
但在下一秒就变成了另一个类似的新相框。
我：？？？
“JOJO你……看到了吗？”我怀疑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但眼前的相框无疑发生了某种常理之外的变化。
坐在对面的承太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微微皱眉，青色的双眸落到那个相框上。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虽然相框变了样式，但里面的照片却没有变化。承太郎合上笔记本电脑，与此同时白金之星拿起了那个新的相框，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看了看在它手中过小的相框，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承太郎陷入沉思，随后用着肯定的语气说了看似疑问的话：“你在其他时空写在作业本上的字迹，并没有因为你回到自己的时代而消失。”
我点头：“是的。”
也就是说，在时间线上反复横跳的我……不光与未来的自己接触没有发生湮灭，也没有收到时间回溯的影响——包括我身上带着的东西。
此时摊在我面前桌上的那本物理笔记，也并没有因为来到未来而变旧。
他肯定道：“1999年的你通过记忆看到了现在的情景，所以在尝试对话。”
我：“欸？？？”
“至少她会这样做。”
明明我本人就坐在这里，可这副比我本人还要理解“我”的样子……我别开眼神，随即又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有些无聊，重新望向他：“那……她为什么……”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推断，为什么他会直接肯定这种事，而那个“她”又在想什么？
承太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架，凭借他的身高抬手就能摸到书架的最上层，挑了一本角落中的精装书。走到我面前，把封面展示在我眼前。我一脸懵逼想起身，然后察觉到他恰好站在我面前，这个距离我起身容易直接撞到。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下来，你需要把这本书的封面和我的话用力记在脑海中，给那个‘你’回忆。”
——啊，原来如此。
我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在这条诡异的时间线上反复横跳造出了奇妙的记忆。
他继续道：“这本书是在结婚之前买的，一直在书架上，不难找。”
或许是照顾到我记忆方便，他拿了一本日语书籍。
《日本的海洋生物》，东海大学冲山宗雄教授的作品，1985年问世时很受学生欢迎。我记得初中的科学课上，老师还推荐过这本通俗易懂的读物。
……承太郎只说是结婚前买的，但或许是初中时就已经买了也说不定。
他把这本书放在书桌上，站在我身边，双臂撑着书桌边缘，身子前倾留下一大片阴影。摊开的书籍，已经泛黄的扉页上——
我双手捂嘴，睁大双眼看到了堪比第一次见到替身时的神奇现象：铅笔的字迹，一笔一划，出现在了面前书籍摊开的扉页上。
是我的字迹，这点我可以肯定。
那个女人写道：能够看到吗？
我集中精神，把目光放在扉页的字迹上，努力把这个景象刻在记忆中，传达给她。
过了一会儿，扉页上写出了第二行字：太好了。未来的承君也能看到吧？
她很明确地写出了“未来的承君”这几个字，笔触稍稍顿了下，但仍流利地落在纸上。
对她而言，这位“未来的承君”……我抬头看向身边的承太郎，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感到飘浮在空中的空气重了几分。
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她”算什么呢？没有戴那顶深紫色的帽子，我注意到他翘起的发梢有些微微颤抖。
没来由地感到心脏有些难受，我想，我甚至开始在想，那个女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写下这句话的，然而我绞尽脑汁也无法得到答案。
这本书的扉页上，铅笔的字迹还在继续着。最终落在一个句号之上：我这边的承君想要知道关于“普奇神父”的更多资料。
明明只是一个陈述句，但却像是挂了问号。
“啊……这个……”我出声，对41岁的承太郎解释道，“因为之前在杜王町被用‘天堂之门’翻开看过，所以……那边的空条先生一直很在意‘普奇神父’的事情，之前问过我但是我不太清楚……”
他打断我没什么底气的解释，言简意赅但嗓音深处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知道。”
我：“……”
我垂下眼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那个女人还在等待着答案。
十余秒的沉默让人感到呼吸困难，但这显然影响不了1999年的气氛。很快，在她的那行字下面，出现了另外的一个笔记。似是主人感到烦躁而让强劲有力的笔触变得因为写字过快而有些潦草：怎么，已经老年痴呆忘了么？
我：？？？
不是、等等……能说——哦不，是写——出这种话……
咒骂年仅41岁（？？？）的自己老年痴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空条先生！！！
不过……他竟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身边的承太郎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后站直，抄起书桌上的便签，用签字笔快速写下了几行字，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便签，将它递给了我。
我抬起眼睛，终于能再次看清他的脸，可那双青色的双眸风平浪静，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什么事实。我接过这枚便签……
上面是……英文。
手写体，因为写字速度过快，潦草的笔触和扉页上的那行字一模一样——果然是一个人，而且过于用力，笔尖还戳破了便签纸。
重点都不在这里。
“呃……”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飘忽，“手写体看不太清楚……怎么读？”
我明显感到面前成熟的男人无语了那么一瞬。忽然感到自己有可能丢人丢到1999年，我又想自闭了。
承太郎抽走了我手中的便签，随意将它扔在桌面上。然后长臂把桌面另一侧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对我说明道：“全名是恩里克·普奇，意大利裔，DIO的残党。”
虽然很想再问一次DIO到底是什么……但我把这个问题吞了回去。
承太郎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展示给我。左侧是一整份资料，右侧是新的文档，上面有几行刚刚敲出来的字。
我花费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在他的注视下努力记下这几行英文。直到那本书的扉页上出现了那个女人新的字迹。
她写道：谢谢，已经收到了。
随后便没了下文。
承太郎再次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我望着他的动作，看不出什么异常，仿佛刚刚的轻颤和沙哑只是错觉。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这场突兀的沟通，最后只是对我嘱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佛罗里达。”
然后就离开了书房。
木门轻轻关上，我看着书桌上新的相框，感觉自己刚刚从一顿混乱中回过神了。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更为神奇的常理之外的事情？
不光是写在旧书扉页上的留言在这个时代被阅读到了，而且28岁的承太郎还diss了这里的他……
那本《日本的海洋生物》仍然瘫在桌面上，我仔细看了上面的两种字迹，奇妙的感觉像是在看电影。合上这本书，我想了想，应该把它放回原位——承太郎不像是乱扔书的人，只能说……他现在的心情，只会比我更复杂吧，大概。
我搬过椅子，踩了上去，把这本书放回了书架最上层。最上面一排都是不常看的旧书，我扫过书脊……我承认我是想找高二下的物理教材一起复习，但果然我是在想桃子，这种书就算没有扔也不可能被搬到美国。
跳下椅子，我看到了躺在书桌上的那个便签。上面写着我难以分辨的手写体的关于普奇神父的重要资料。
——那个在这个时代杀死“我”的家伙。
或许我应该感到恐惧，可仍然没有多少实感。承太郎似是没打算处理这张便签的意思，我再次拿起它，把它夹到了自己的物理笔记中。
我不想死。这是一句废话，没有人想死。尽管对于17岁的我而言，死亡二字遥远到无论被怎样强调也没有丝毫实感。
但，留着，总不会有问题……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