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⑤章 未来与大海
【接上】
那就是一场梦。一个文学故事的悲伤结局。
鬼知道是真是假，还是我神志不清的妄想。
周六，补习班的老师讲着讲着函数，就忽然又开始教导人生狂塞鸡汤，说着什么虽然明年才毕业，但想要考大学的同学要开始思考专业了……
啊……专业啊。
我坐在下面，转着笔，对“未来”这两个字感到迷茫。
老实说，我对自己会考哪所大学、上怎样的专业，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如果那个梦是真的的话，我要是问一句徐伦自己从哪里毕业就好了。
至少……不会一想这件事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
补习班中，有着几个同校的女生，她们坐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起来：“嘿，你们知道吗？好像JOJO要去美国读生物欸！！！”
“哇不愧是JOJO！”
……
我现在对空条承太郎这个名字有些敏感。不过……美国吗？如果说未来也一直会在美国生活的话，那英语一定很好吧。
周一上午，同班的承太郎日常翘课。
下午有生物课，他倒是难得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也在看自己手中的什么难懂的海洋生物书，没怎么听老师讲课。
座位是按学号排的，我和承太郎在同一排，中间隔了两个位子。只要倾身扭头就能看到他。
反正那么多女生偷瞄他，我偷偷看几眼也没什么吧，我想。虽然上周五刚刚表白被拒有些尴尬。
我悄悄望了过去。依旧是多年来熟悉的那个承太郎——被我称为空条同学的那个承太郎，哪怕只是安静坐在座位上，教室中就有了些许压迫感。
我迅速收回了目光，回想起了补习班中那几个同校同学的八卦，承太郎大学打算去美国读生物吗？
有一说一，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放学路上，我和往常一样，和几个顺路的女生一起往家走，然后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里面的响声。
她们忽然JOJO叫起来，然后不知谁也叫了一句“哇花京院也在呀”。
我：“……”
我站在原地，背着书包，看到她们不管不顾地围了上去。巷子中……的确是承太郎和花京院，还有……这明显是在打架吧？
我又看到了那两个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人型。和上次在学校天台上的不同，这次的距离很近，可以看得很清楚。承太郎身后的那一个，和那场梦境中中年男人的青紫色幽灵差不多。而花京院背后的那一个则是绿色的。
可奇怪的是，围上去的女生们却仿佛看不到那两个奇怪的人型似的，一拥而上，甚至还踩伤了倒在地上被揍的那个家伙。
承太郎显然对这个场景感到不耐烦，他习惯性地压低帽檐，想要离开，却因为巷子太窄，被女生们堵住。一旁的花京院倒是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在承太郎要爆发之际，出声打断了那些女生，像个和事老似的，然后和他一起走了出来。
所以我说，倒在地上的那一位你们真的不管了吗？
然后，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真的，我刚刚应该和那些女生一起冲过去JOJO叫的。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显眼。
没有错，正背着书包的我，站在巷子外面，和迎面走出来的承太郎打了个正着。
那双帽檐阴影下的青色双眼看到了我，随后就在我还没扯出尴尬的干笑时，他就只是扫过我，当做一团空气，擦肩而过和花京院一同走上了街道。
我：“……”
也是，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他，那么多女生都向他告白又被拒绝，我这个算什么呢？估计连我的脸都记不住吧。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可尴尬的。毕竟尴尬的只有我一人。
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鼓起勇气，向那些女生一样，被拒绝也无所谓，叫着“JOJO”凑上去搭话。
我是个只会说漂亮话的屑。第二天我就失败了。
一大早，承太郎难得按时到校，然后班里一群女生就JOJO叫地围了上去。我起身也想跟风叫两声——反正大家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他又叫他，多我一个又能怎样。
就在我向他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兴许是我的错觉，但那双极其烦躁的眼睛越过人群，似乎是向我的方向望来。
呜……表情好可怕，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打架似的，不亏是不良啊。我的双脚僵在原地，他也没真的看我，就是压着帽子吼了句：“吵死了……”
然后那群女生又开始JOJO来JOJO去的。
不知为什么，虽然这场景以前也挺常见的，但今天格外觉得滑稽。
他快步走出人群，然后在早会还没开始的时候，逃课了。如果我没看错，在出门的时候，那个青紫色的幽灵也一闪而过。
那个东西……好像徐伦口中也提到过，他们管它叫“替身”吗？在那个梦境中，中年男人告诉我的却是，我本应看不到的。
然而，谁也没有和我具体说明过这到底是什么。
啊……对了！花京院！
在这所学校中，我还看到过花京院那个绿色的人型幽灵。或许他知道更为详细的事情。虽然我和花京院不熟，但他明显要更好说话。
花京院朋友不多，今天承太郎又逃课了，所以我在午休的时候找到了他。
实不相瞒，他一开始以为我是向他告白的。
所以我还没开口，就又莫名其妙地被这位学期初的转校生给拒绝了一次。
我：“……”
就在鸡同鸭讲、跨频对话了几句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我语无伦次的形容是指什么。
花京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叫出了自己的替身——那个绿色的奇怪人型生物，问我：“你看得见？”
我点头，如实回答：“上周五，在天台上看到你和空条同学用这个幽灵在后院揍人，然后昨天路过巷子的时候……也看到了。”
他的神色严肃了少许，问我：“上周是第一次看到？”
“是的，第一次。”我回答。
他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然后告诉我：“这个叫做替身，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超能力。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到它，所以……”
啊，是的，那场梦境中的中年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抬头问花京院：“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替身使者？”
“也可能向贺莉夫人那样……只是觉醒前能看到罢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话。
“贺莉夫人？”这谁？好像有点儿耳熟的样子。
“承太郎的妈妈。”
的确是耳熟，徐伦也和我提到过那个名字，在我借住在那个客房的时候。
“啊！承太郎！”花京院的视线忽然越过我，向我的后方望去，招手，“这位同学好像也是替身使者，她能看到我的法皇之绿！”
我：？？？不是，等等，承太郎不是今天逃课了吗？为什么午休又来了？
花京院我知道你和承太郎从埃及旅游回来就一直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随时分享这种信息吧。我之所以问你就是因为不想去问另一个替身使者承太郎啊，和他完全没法沟通的……
更何况……嗯，我从初中起就暗恋他了，虽然那段暗恋以上周惨痛拒绝结束了。
我心里祈祷着此时的承太郎最好一压帽子觉得无聊然后转身离开，可谁知道身后却传来了他的脚步声。
花京院显然不清楚我的内心世界，还在和承太郎说着：“好像是上周突然觉醒的，但还完全不理解的样子。”
我捂脸，心脏随着身后那脚步声跳动。
我忽然想起，梦境中41岁的空条承太郎，虽然也蛮强势的，但和他想起，起码还可以尝试对话。
就是不知道……在梦醒后，他会怎么想……
——！
眩晕感袭来，我看到自己眼前的双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距离我最近的花京院也注意到了异样：“喂……这是替身能力？”
什么？那个梦境的怪事吗？但……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周围的场景却猛然改变。
是室内。
我眼前的，紫色帽子，眼角有细纹，是41岁的那个空条承太郎。
猛烈的心跳还未从刚刚17岁的承太郎走过来的脚步声中恢复，我仍然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感到此时和他的距离近得有些奇怪。
那双有些沧桑的青眸中是我惊讶的脸，他抬手，压了帽檐：“やれやれ……又来了吗？”
他正坐在自己办公室中的样子，而我，恰好跨坐在他的腿上。
办公桌上的月历，是2012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