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燃烧的庭院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在夜色中走在回廊中，向着自己的房间。
——我，拒绝了花京院一同离开的邀请。
贺莉夫人曾与当时乔斯达庄园的东洋花匠空条贞夫私奔，引起的波澜至今困扰着这座庄园与承太郎本人。哪怕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小姐，如果此时再与新聘的东洋花匠花京院典明一同离开的话……
诅咒一般的风波，恐怕只会愈演愈烈，甚至会威胁到承太郎本人。
我该去联系西撒先生了，我想。
虽然不知道我的“父亲”——空条贞夫——是否清楚西撒先生与老庄主乔瑟夫先生的交情，但按照西撒先生之前的说法，我作为这位意大利商人的续弦低调离开乔斯达庄园，合法又合理。
哥哥……终于还是，要说再见了吗？
胸口酸涩，疼痛感顺着神经缓慢蔓延，影响到我慢慢走回房间的步伐。待我离开之后，承太郎还会恨我吗？会不会把我忘记？他承诺过他会恨我的，但……我更为恐惧的，是在离开后被他所遗忘。
我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咦……欸？
为什么我的房间内会有人？！疲惫的身心让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叫出声，在下一瞬终于嗅出的空气中的味道。
“哥……哥哥？”我辨认出他的味道。
承太郎站在我的床边，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怎么了……？气氛好像不太对，我又惹他生气了……呀，我意识到，我的床上……是我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质问我是否逃离时，我还在凭着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味摇头。
我陷入了沉默。
我无法否认正在连夜收拾行李的事实，也无法否认自己不想离开兄长的心情。
承太郎强大的气场带着怒意，压在房间的空气中，像是有了重量。然而，就在我做好心理准备时，他却只是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我……去见了花京院。
这样的答案，能否说出口呢？承太郎是否会像以前那样找到空条贞夫提出辞退这位东洋花匠的事？花京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想，如果有，那也是我的错。怪我引起了他的关心，罢了。
“我……”我动了动嘴，低头，撒了谎，“我想去找母亲的遗物。”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觉空气中压抑的怒火更深，他说：“满口谎言，和你的母亲一样。”
……
贺莉夫人去世当年，空条贞夫迎娶了我的母亲。
我曾经问过母亲，她一个普通的纺织厂女工是如何结实的空条贞夫，但她的回答向来含糊不清，眼神闪烁，或许言辞中确实也充满了谎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隐瞒呢……用谎言来替代过去的事情。
让我面对承太郎这样的指责，无法反驳。
“哥哥，我……”深吸一口气，我紧闭着双眼，一狠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会遵循父亲的安排。”
他啧了一声，随即脚步声袭来，手腕一痛被人拉起，撞到了他的怀中。睁眼时，那双青色的双眼在夜色下像是璀璨的宝石。呼出的气息打在脸上，还带着胸腔内的温度。
距离……太近了。
明明不该在这种时候有其他的想法，这具长久以来被兄长进入过的身子却生理性地期待着更多。
他的喉结动了动，只说了一句话：“你，别想逃。”
可是父亲他……还有西撒先生……
我动了动嘴，不知该如何向自己的兄长解释——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门外传来。
是女仆的声音。
承太郎的眼底闪过不悦，却不打算松开我的手腕，直到……又一声的尖叫，一句“HELP”清晰可闻。
发生……什么了？
我和承太郎几乎同时分开，推开房门寻找着声音。几秒后又听到另一人哭泣地叫着庄主，走廊的窗户中看到了西翼隐约有了浓烟和火光。
火灾。
空条贞夫的书房……在西翼的二层！
我与承太郎对视了一眼，立即奔向事发地。乔斯达庄园历史上从未有过火灾，几乎没有任何防火的措施。自来水只在城市中供应，乡下的庄园大多还都在使用原始井水——通过水泵和简易的排水系统，满足整栋建筑的需要。如果不及时灭火的话，很可能会酿成大祸。
到底发生什么了？
承太郎比我的速度快上许多，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西翼时，几个从里面跑出的家仆叫住了我：“快！承太郎少爷叫我们一起去打水救火！！”
听着这命令的语气，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唯一会称我为“大小姐”的花京院，或许也……不会再这样叫了吧。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了乔斯达庄园的仆从，我说道：“我先去找哥哥！”便提裙向书房奔去。
走廊中的浓烟渐渐变得呛鼻，我差点儿被地毯绊倒，磕磕绊绊地终于走到了冒着火光的书房。承太郎站在门口，我正奇怪他为何只是站着，绕过他：“哥哥，怎么……啊！！”
他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下把我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书房的地面上，空条贞夫就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殷红的鲜血从额头流出，像是被钝器重伤，血液染湿了半张地毯。
我睁大双眼，双手捂住嘴，想要尖叫却无法发声。只能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信息量大到我甚至忘记了周围燃烧的火焰。
“啊，你来了啊。”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我把目光渐渐从地毯移到了声音的来源处。花京院站在火海中，右手沾染着鲜血的痕迹，眯起紫眸露出陌生的笑容，满是嘲讽，“我可爱的妹妹……”
他在说……什么？妹妹？我？
【TBC】
花：闪现大招开团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