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疯狗》
第④章 走向岔路口
【接上】
神圣静谧的教堂中，血水在地砖的缝隙中流动。我和乔鲁诺的中间，一个新鲜的人头滚到静止——这是刚刚还出现在这座教堂之中的那个中年男人，掌控意大利南部货源的大佬，或许“热情”以后会设法针对他。
我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抚摸着长椅的椅背，对乔鲁诺道：“‘热情’的BOSS对我的见面礼满意吗？”
乔鲁诺脸上那属于16岁少年的惊讶没有保持几秒，我感到可惜。他恢复了先前的礼貌，只是微微皱眉，那双漂亮的翡翠色双眼重新望向我：“我不明白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刚刚重新思考了一下，”我伸出手指，对乔鲁诺道，“我觉得借助你们‘热情’禁毒的由头，好好整顿一下前往南部的线路也不错……”
“到头来，夫人还是要把手往南部伸。”乔鲁诺嘴角上扬出讥讽的弧度。
我用着夸张的语气：“有什么关系？您就当我是快递公司，顺便帮您切断下毒品进入那不勒斯的路径。”
“夫人，您的转变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对您能有什么好处？”乔鲁诺的双手在腿上交叉，学着我之前告诫他的口气，犀利地说道，“您之前对我说，杀了您，也会有人从您的手中拿下接力棒，做相同的事情。这么想来，您的这份见面礼，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您看似帮我杀了他，可之后必然有人继续做相同的事情。更何况……您还会惹怒自己的大客户。”
翡翠色的绿眸中，带着天生的睿智。
这么聪明的少年，在意大利的地下社会，真的是难见。
我转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对他露出笑意：“我有说这份见面礼……是帮你杀掉这个家伙吗？”
“什么？！”
“没人会怀疑我杀我自己的大客户，但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叫他来和‘热情’见面谈话。”我低声告诉他，“不出半天，对方的组织就会收到消息了吧？老实说……其实他也算不上一把手。”
也就是说……杀死这位货源大佬的黑锅，“热情”必须背。
布加拉提身后那蓝不垃圾的替身猛地上前一步，却被已经回来的神父的橙不拉几的替身拦下。
我假装没看到那两个替身之间的小动作，一心一意地对乔鲁诺说：“其实也不坏，‘热情’的BOSS一举拿下了制毒源头高层的性命——明明高的是声望。如果担心回程的人身安全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从我的线路回到南部，保证没人发现。”
乔鲁诺微微皱眉，一脸的难以言喻：“夫人这样做，条件是什么？”
“是啊，虽说是借由掐断毒品进入那不勒斯的线路，但毕竟失去大客户的可是我，”我点头，对这种损失不置可否，“所以你们‘热情’得补偿我，我要那不勒斯的港口。”
我直言索要那不勒斯的港口。
我觉得自己真是坏极了，我又开始极限施压——港口可是那不勒斯的命脉，地盘也是帮派的命脉，双份的命脉重合到一起……啊，此处禁止白学。
我看到乔鲁诺的神色阴沉了下来，站在我附近的神父也一直没有收回自己那橙不拉几的替身。
沉默了几秒，乔鲁诺忽然换上了打趣的神情，对我说：“令神父杀人，还把滴着血的人头带进教堂，可不是什么值得赞赏的行为啊，夫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轻松地笑了出来：“我知罪，所以我事后会好好向神忏悔的，神会原谅我，不劳您费心。”
乔鲁诺垂下双眼，我看不到那抹漂亮的绿色。他再次抬眼的同时，从长椅上站起，对我说：“您可以通过普通货船使用部分港口，这是我的底线，夫人。”
“能用就行。”我挑眉。
“布加拉提，米斯达，纳兰迦，我们回去吧。”他转身带着自己的护卫准备离开。
踩着长椅间通道上的血滴，走向教堂那沉重的大门。
“等一下啊，”我叫住他，“我有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吗？如果给我的只是部分使用权的话，我再加一条也不奇怪吧？”
乔鲁诺身旁的枪手终于忍不住，对我吼道：“你这女人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没理会他，只是问道：“听说……‘热情’BOSS的全名是乔鲁诺·乔巴那？”
“有什么事吗，夫人？”16岁的金发BOSS背对着我，停下脚步。
“我的追加条件就是……”
——“每周日，从午餐到太阳落山，乔鲁诺·乔巴那先生来陪我半天吧，当然，地点可以在罗马。”
我的话音刚落，连那位一直看起来相当冷静的布加拉提都猛地转身，神色相当难看，质问我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别激动，也不用立即回答。”我没有看他，只对乔鲁诺说，“如果考虑好了，就去那不勒斯的那处教堂，找新上任的神父联系我就好。被你们扔进监狱里那个……不用管了。”
我看到布加拉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说过，只要不除掉我这个根源，源于我的问题可是解决不完的。”我又笑着补充道。
乔鲁诺依旧没有转身，他的脚步在停了这几秒后，继续向教堂的大门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终是没忍住，咯咯笑出声。
那些人都骂得没错，我是个疯子，但他们自然也会惧怕我，因为跟疯子可讲不了什么道理。
教堂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合上。我对身旁的神父说：“送送他们吧，至少要让我的新猎物安全回到他的故乡——千万别死在半路。”
神父应声也跟了上去。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从地上捧起了那颗还有余温的脑袋。
滴滴答答的血水似乎是流干净了，他的脸色开始发青。
“毒品是真的害人，所以我代替神，给予您死刑，似乎也不为过。啊……当然！弄脏了教堂，我还是有些小错的。”
我随手把人头扔回地面，转身重新跪在教堂最前方的垫子上，向面前巨大的十字架忏悔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我们的救主，感谢赞美你……”
这世界太危险了，要有生理上的父、要有天上的父、要有……世间的教父……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乔鲁诺和他的护卫没有拒绝我的神父送他们回到南部。我的神父归来后，给我上交了一份报告：制毒集团高级干部被“热情”刺杀的消息已经迅速地传播开来，人们欢呼称赞的同时，在他们返程了路上，一共受到了5次追杀，来的都是替身使者，也都被“热情”BOSS小队和我的神父击败。
大概是共同经历过几场战斗，我的神父还把那几人的替身能力报告给我。那天嗡嗡嗡的小飞机，似乎是侦查有生命体征的生物并攻击的能力，布加拉提那蓝不垃圾的替身能力是拉链，至于那位枪手的替身竟然是会说话的子弹……而乔鲁诺·乔巴那本人那黄不拉几的替身，除了可以把物体变为动物外，还未能摸透。
我把神父给我的资料放入碎纸机，心想，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等了……
现在的“热情”不仅没有能力威慑出那不勒斯那座城市，甚至连那不勒斯市内都不是百分百的安定。过高的仅仅是民间的声望和口碑罢了，但地下的社会……谁会在乎那种东西呢？大家只在乎能从中分到多少。
没有了毒品这部分收入，想必现在“热情”的财政情况也不会乐观。
他回来的，我笃定，他会来求我帮助他的。
——那个金发碧眼神子一般的少年。
到时，我要让他俯伏在我的脚边，亲吻我的脚趾。然后把他吊在房梁上，灯下，蜡烛、羽毛和散鞭的影子交错……
该不会还是处男吧？我偷偷笑了出来。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比他更早到来的，是一场暗杀。
我一向清楚，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我万万没想到这次杀我的理由这么奇特。
当时，时间接近午夜，我日常作着死，独自一人从酒吧中出来，拿着一听啤酒，抱膝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听着不远处一对野鸳鸯暧昧的叫声。
然后，来者是一名替身使者，是职业暗杀者。
几乎没有什么防备的，他过于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喉咙深处传来剧痛，血水从我的口鼻中不受控制的流出。是一把裁纸刀，竟然从我的体内长了出来。
夜色很暗，我甚至看不清来者的相貌。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对我说：“那群家伙嚷嚷来嚷嚷去太磨叽了，听说那不勒斯四成以上的毒品都能追查到你？那就这样一劳永逸吧……”
他手指微动，一把剪刀又从我胸口伸出，贯穿了我的心脏。
我断了气，男人在确定我的死亡后，也离开了这个深夜的公园。
乔鲁诺果然还是想杀我，我想，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TBC】
女主的替身能力要揭晓惹~
本来想写护卫队护犊子杀女主的，后来想想还是存活的里苏特前来护犊子吧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