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疯狗》
第⑧章 祈求与宽恕
【接上】
我向罗马教父的那个小鲜肉独生子打了个招呼——故意搂着乔鲁诺一只胳膊打的——然后就和我的司机、“热情”的人外加那5个被绑的暗杀者，离开了酒店。
乔鲁诺对我搂着他一只胳膊这件事挣扎了那么几下，然后放弃了。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开心。
我听到身后的纳兰迦还在和福葛说“回去要怎么和布加拉提和阿帕基解释啊”balabala什么的，悄悄问乔鲁诺：“布加拉提我见过，那个阿帕基是谁？”
乔鲁诺抬起没有被我搂住的那只胳膊，摸了摸鼻尖，神色明显有些尴尬：“是一位前辈。”
我无语：“……你这发言可真不像个BOSS。”
“比起这种事，”他忽然换了个语气，“夫人被刺杀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很快就能揭晓了吧。”
我：？？？
我的货车停在酒店的楼下。
虽然一开始“热情”的人对进入货车车厢这件事有些抗拒，但进去后就开始喊“666”了。
这是我自己出门或帮大人物转移时专用的货车，外面看上去是冷冻食品的运输货车，其实货箱内是一间豪华的休息室。
一路还算顺利，期间我还暴躁地打了个电话把某个社区教堂的早xie神父从他小男孩的床上爬起来帮我们开路。虽说车厢内车厢外那个小飞机的嗡嗡声时不时地出现，但在那几位罗马神父（替身使者）的庇护下，也没出什么事儿。
我打开车厢内监视摄像头的屏幕，看到教廷的国境线就在不远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给自己立了这么一个flag。
千算万算，终究是忽略了地图上的那么一小片空白。
货车行驶出最后一个社区，开向近在眼前的圣彼得广场，中间这段路不属于任何人。
——没有任何一个地下组织能对这里负责，毕竟是教廷的家门口，一般人也不会闹事，除了……
除了最丧心病狂的杀手。
货车的车厢内还有五个他们的同伙，被乔鲁诺的那几个护卫揍得奄奄一息，我又上去踹了两脚。
车厢外，战斗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的目标是乔鲁诺，他和他的小队直接走了出去对敌，我还让我的司机也去帮忙了。
月黑风高，一群替身使者在圣保罗广场前面的道路上摆姿势说骚话，还送了一地血迹和血案，我觉得我那教皇亲爹要过来骂我了。
我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对。
然后我把绑在车内的那五个同伙彻底踹晕后，摸了一把普通的自动手枪就下了车。
夜风真的挺凉，早知道我就听乔鲁诺的套件没有血浆也没有被打成破布的衣服了。
有一说一，外面的战况有点儿惨烈。
然后我看到我司机吐槽了句“大哥，抽紫烟”，就看到一个敌人全身溃烂爆炸——好吧，这不是惨烈，是有点儿恶心。
我刚下货车车厢溜达没两步，就被偷袭了。
我 他 妈……真的窒息。
他大概是最后一个有效战力，那绿不拉几的替身忽然给了我一拳，我估摸着至少也得是力C，打得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恰好滚到敌人本体脚下。
我司机惊呼一声“夫人”，然后他的替身就猛地冲过来要救我，可比他更快的是敌人一下就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开始挟持。
被揍得那一拳外加在地上滚了好几米，皮肉的疼痛还没准备传达给我的大脑，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我还听到耳边那家伙吼着：“都别动！收起替身，否则这个女人就……”
卧槽，挟持我有个卵用啊，他脑袋里是那不勒斯的海吗？
我给了我的司机一个手势，他猛地停在原地，第一个收起了自己的替身。
相比之下，乔鲁诺和他的小队就显得犹豫起来，依旧僵持在那里，我估计那位年轻的BOSS是在认真思考，一口气把我和他都杀了的话，该怎么善后。
少年紧紧皱眉，碧绿的双眸盯着我和我身后的敌人，那黄不拉几的替身搭着他的肩膀，随时可以出击。
我对乔鲁诺说：“‘热情’的BOSS，给你个思路，不一定对。”
“夫人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闭上眼睛，很快就会结束。”乔鲁诺全身呈现出一种战斗中的认真与警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捕食前的恶犬，可语气却带着他一贯虚伪的礼貌。
“我们想的可能一样，”我偏偏开口对他说，“你可以直接把我和他一起杀了……唔！”
我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手就紧了起来，窒息感伴随着敌人急躁的怒吼：“热情的小崽子！杀了夫人只会让你们的处境更加糟糕！！”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显然，他是真的怕我这个人质失去了意义，被“热情”也一同杀了。
乔鲁诺在听到我的话语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我觉得他这演技倒是装得不错。少年的惊讶依旧没能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他的神色阴沉了几分：“其实夫人说得也对。”
我身后的敌人掐着我的脖子癫狂了，叫骂着：“乔巴那你小子疯了？？！！杀了夫人你们只会死得更快！！！”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乔鲁诺的黄金体验在他身边换了个姿势，“杀了夫人的难道不是您吗？”
哦，这个明目张胆甩黑锅的本事……很有我的风范，这孩子跟我学坏了。风水流年转，或许我不该把杀了那个南方货源大佬的锅给他们“热情”。
不过也无所谓，杀就杀吧，不过我今天受伤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我估摸着我得找十个小鲜肉来个party才能补回来。
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没有一丝丝防备，我是先收到冲击，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看到我的司机和乔鲁诺一脸震惊然后向我和挟持我的敌人冲了过来。
——！！！
有人比乔鲁诺更早，把我的话语付诸于行动。攻击来自于我的后方而不是面前的乔鲁诺，那个强而有力的攻击先是贯穿了挟持我的敌人的身体，然后在我的腹部开了一个洞，我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肠子碎块飞了出去——我竟然在想幸好飞出去的不是翔？？？
实不相瞒，我那亲爹是个弓兵……啊呸，是他的替身能力的射程几乎无限。我大概猜到是谁站在梵蒂冈的房顶上来了这么一下解决所有问题。因为随后，不远处的教廷传来声响，几名修道士跑了过来还带着担架，带着担架这操作明显早有准备。
我的司机显然是最为淡定的一个，他把我从那敌人的尸体下扒了出来，我还没死透，看到同样奔过来的乔鲁诺想要从司机手中接过我，却被司机挡下。黄金体验出拳要攻击挡住他的司机，司机的替身也随之出现握住了黄金体验的拳头。
“夫人！”他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焦急之色，“我的黄金体验可以治疗，您知道的！”
司机挡着他纹丝不动，乔鲁诺抓着司机的胳膊紧紧盯着我，仿佛他知道只要我的一句话就能命令他们。
那几个修道士跑到我的身边，放下担架，对乔鲁诺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感谢上帝，我们教廷的医疗团队会帮助这位女士渡过难关。”
“热情”年轻的BOSS显然对这种宗教意味的说辞嗤之以鼻，他抬高声音对我几乎吼出声解释道：“夫人！损失好几节脊椎又在腹部开洞的重伤现代医学即便救活也会落下终身残疾！！我的黄金体验可以再生您的器官！！之前的枪伤我救过您……我……”
肾上腺素飙升的止痛错觉终于渐渐退去，我的鲜血流了一地，和那敌人的混在一起，胸部以下的躯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让人晕厥的剧痛。
我模糊地想，乔鲁诺表现出这副兔死狐悲的样子是给谁看？“热情”明明也杀过我一次，正如同他刚刚也不是没考虑过亲手在这里杀掉我再嫁祸于自己的敌人。
在意大利的地下世界，每日每夜都有无数的生命逝去，作为帮派首领的他拥有这一治愈的替身能力真是犯规，就像……忽然降临于世的神明一般吧。
初遇的错觉果然没错，少年神子，可惜……作为BOSS还欠些火候，或许几年后会好很多。
嗯，我还好好思考了一下，腹部拳头那么大的一个空洞外加飞了两节脊椎，让黄金体验来的话会有多痛——毕竟几个弹孔我就疼得想死了。想了想还是选择当场去世比较好。
修道士们把我抬上担架，我奋力抬起手指，给了我的司机一个指示。
他会意，没有动粗指示死死拦住乔鲁诺，对他说：“请您冷静些，夫人就教给教廷的医疗团队吧。我们也进教廷稍作休整，我会按照夫人的指示，安全把各位送回那不勒斯的。”
可乔鲁诺根本就没理会他，那双碧绿的双眼依旧盯着上了担架的我，尾音带了那么几丝的不稳：“夫人，让我治疗您……”
我终于还是没撑住，合上了双眼。
隐约听到那位尚不成熟的BOSS叫着“夫人”，和我司机重复道“会把你们安全送回那不勒斯”。
我还是没想明白乔鲁诺玩这么一出兔死狐悲给谁看，给我父亲看？可他又不知道我和教廷的具体关系。
再度睁眼时，我看到了圣地教堂那高高的穹顶画，在烛光下显得神圣而璀璨。
不是圣彼得大教堂——毕竟次日一早那里还要迎接游客，而是教皇私用的西斯廷教堂。
“醒了？”
我听到父亲的声音。
担架被人放到地上，我爬了起来，活动着再次复活有些僵硬的身子，小声道歉：“抱歉啊……爸爸。”
他问我：“知道错哪儿了？”
我甩着胳膊，回答：“闹得太大了，在圣彼得广场前的大道上和帮派打群架。”
父亲背对着我，站在教堂的最前面，背影顿了一下，告诉我：“你衣冠不整进入教堂。”
我：“……”
我简单冲澡洗掉了血色，借了一套教廷的修女长裙，半个小时后重新回到了西斯廷教堂的大殿，跪在神的面前，听父亲的教导。
他这回倒是没像个教皇似的站在最前面，而是坐在了我身后的长椅上，就这么让我跪在最前面的神前，对我说：“那是那不勒斯的‘热情’。”
“我知道，爸爸。”我说，“他是我的新猎物，您不觉得面容很像圣彼得大教堂里受难的神子吗？”
他沉默了几分钟，我双手握在胸前，一副像神祈祷的姿势。
他说：“你打算怎么做？”
“切断毒品进入那不勒斯的线路，帮他坐稳那个位置，我将获得他和那不勒斯的港口。”我说，“神会惩罚制毒贩毒的恶人的，爸爸。最后的人头我会让给意大利的警察，让公权力介入，没人会说什么。”
“他在那不勒斯高枕无忧，你在北方背腹受敌？”父亲发出嘲讽的问话，“就算是你有‘受洗礼’这个替身，也保证不了安全。”
“只是那不勒斯一座城市而已，给他们找点儿其他营生。”我垂下双眼，“我却可以通过那不勒斯的港口，在南部发展自己的势力，把运输网扩散到全境。”
“你比你妈妈还要贪心。”父亲说，“不过神会保佑你的。”
我说：“爸爸，应该是神会原谅我做这些坏事……”
他站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圣水杯，来到我的身边，手指点了我的头：“教皇宽恕你了，我的孩子。”
我的确是他的孩子，不过这件事没人敢直说，除了他。
父亲叫来我的司机，找了个轮椅，让我装作还得修养一阵子的样子，司机推我出去和庭院中“热情”的人汇合。
远远的我就看到乔鲁诺虐待战俘，把那几个人的胳膊剁了都接上反反复复，可出了要刺杀他的帮派之外也问不出什么。
“夫人？”他看到坐着轮椅被人推过来的我，双眼一亮，可随即又压下眼底的光芒，换上一副谈判桌上的神色，一如我们的初遇，道，“夫人并不信任我。”
【TBC】
鬼知道这章茸茸的内心都经历了些什么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