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 | 莓】另一个福葛(3)

《另一个福葛》
第③章 暴躁大型犬的颈圈

我现在该怎么回答他?
——我是你嫂子?
我估计这位福葛先生多少对自己的家族还是有所怨恨的,这也是之前我和布加拉提先生以及特里休达成了隐藏夫姓的共识。

我抬头,这位17岁的福葛先生站在我的椅子前,头顶的灯光有些逆光,他金色的发丝末端微微透明,再加上他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轻微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那张逆光的脸,与丈夫相似的熟悉,又是初见般的陌生。

我讨厌这种被俯视的感觉,站起身,轻轻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对他道:“先生,这种搭讪方式,是不是有点儿太老套了?”

我轻佻地无视了他的问题。他没有得到任何一个有建设性的答案,肉眼可见的不悦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凭什么生气?以为这个世界以他为中心旋转?我又有什么义务必须回答他的问题?
他这份不悦也引起了我的烦躁。

我抬眼,恶劣地挑衅他:“还是说,年纪轻轻就有了搭讪少///妇的癖好?”

一个烦躁的我,成功激怒了不悦的他。

“你这女人——!”他咬牙,猛地抬高声音……
“你吼谁呢?!”我用着更高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们这无聊至极的争执引发了房间内其他人的注意力。远处不知和同伴们聊些什么的布加拉提上前一步要说些什么……
管他要说什么呢,反正肯定是老好人的那套说辞。

福葛瞪着我,我也瞪着他。

我气急,胸口上下起伏着,然后抄起身边的椅子——江湖排行第一的冷兵器——就向他抡了过去。
我爸都没吼过我,他吼他马呢。

大概是我的举动太过突然,包括福葛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离我最近的力速双A特里休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抱上来就拦住我,已经出手的椅子忽然软得像是棉花,除了带起一阵风吹起了福葛的头发外,什么伤害都没留下。
因超能力乱入导致打架没打赢,我觉得我丢人了。

……
场面一时间有点儿尴尬。

特里休放开我,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打破沉默的是一旁那个叫纳什么迦的小鬼:“呃……怎么感觉这个姐姐比福葛还暴躁……”
“……”

“热情”的那个新BOSS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纳兰迦,有敌人进来吗?”
那几个人迅速跟进这个话题,一时间像是集体失忆了似的。

然而,奇迹的是,在我抄起椅子抡了这么一下后,前几秒摆着一张臭脸的福葛却十分意外地平静了下来。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转身走向房间的另一边。
啊……我本以为他会和我直接干架的。

啧,男人心,海底针。

十分钟后,那个超能力(划掉)替身能力似乎类似哨兵的纳兰迦说有敌人过来了,然后敌人被木大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又说有敌人过来了,然后敌人又被木大出去了。

我和特里休排排坐吃果果,吃到一半时……
淦!我们又被rpg给炸了。

大概是之前被木大出去的那俩知道了我们的位置吧。
浓烟与碎瓦中,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别墅得推平重建。不过根据有烟无伤的定律,我身为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人,还是受了点儿擦伤。

脑袋清醒后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找特里休,然后伴随着爆炸的结束,又是一个看起来不像是火器的谜之震荡,我们遭到了敌人替身的AOE攻击。

这世界真是恶意满满。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敌人的替身能力强行分开——看似透明却望不到外面的狭小玻璃空间分开了我们。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要逐一击破我们。

而我,此时此刻,正把这位福葛压在身下,这个狭小的玻璃空间内只有我们两个。
……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指姿势)
眼前,他眼角微红,眸中映出我惊讶的脸,我的胸在他的胸肌上被我自己的重量压至变形。
酷似年轻版我的丈夫的脸近在咫尺,彼此呼出的气息能够打到脸上。

太像了,我想,他太像他哥哥了。我的丈夫更加年轻的时候,可能也长着这样一张脸。

大概是贴的太近的缘故,我竟然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震动。

对于一个未成年而言,这姿势可能的确太过刺激惹。
“……”我觉得该说点儿什么。毕竟我俩刚暴躁地吵完架我还抡了人家一椅子,现在又有猥///亵未成年小叔子的嫌疑。

他的手指动了动,触碰到了我的钻戒。
然后就在我想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时,猛地把我推开,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整理自己那满是洞洞的西装。

我:“……”这种行为果然是未成年童贞直男。

然后,这位年轻版本的我的丈夫,叫着同伴们的名字,开始试图破坏周围的玻璃墙壁。
我托腮围观,发现他家脾气不好可能是遗传,记忆中,那个学霸级别的小鬼的面容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关于那场记忆模糊的订婚宴,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过了几分钟,和纹丝不动的玻璃墙斗智斗勇终于累了的他喘着粗气,也一屁股坐下,靠着玻璃墙。
我们面对面坐着,距离不到两米左右。

沉默有点儿难受,我找了个话题:“福葛先生,为什么用超能力……我是说替身呢?”
“我的替身……”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全,只是含糊道,“比较特殊。”
“哦。”那就是面对这情况没什么用呗。

我俩大眼瞪小眼,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福葛抓着自己额前的那缕金发,开口的前一秒我就感到了不妙:“你是西西里那个○○○家族的嫡系?”

我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回答。同时,我也知道了他之前为何会问“我们以前是否认识”这种问题。
我与眼前这位福葛只是在四五年前的订婚宴上见过那么短短的一次而已,如果不是他和他哥长得太像,走在大街上我也认不出他。同理,单就相貌而言,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地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刚刚布加拉提暴露了我娘家的姓氏。

这位福葛先生,顶着我年轻版的我丈夫的脸,却没有像他一样好糊弄,问的问题甚是刁钻。尽管我有一个妹妹,但她今年才14岁,我家嫡系的女孩只有两个,没有其他的余地。而且……如果说谎否认是嫡系的话,那过会儿我弟弟又算什么?

他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我忽然失去了乐趣。轻轻握拳,我用裙摆挡住了自己的婚戒。

拯救我的,是我手机的铃声。
我弟弟的短信,10分钟后他将带着他的军火到达。

欸?等等……
“这个替身能力又屏蔽不了电子信号!”我惊呼道,对不远处的福葛说,“快给他们打电话确认下情况啊!!”
他那双漂亮的紫瞳直直盯着我,嘲讽道:“只有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才会随身携带手机这种东西。”
我:“……”没有就没有,阴阳怪气干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又有点儿暴躁。
身为一个来自西西里岛的野女人,我承认我想怼他。

我抬眼,气鼓鼓地望向他,想着怎么口吐芬芳痛快点儿,却看到他顶着像极了我丈夫的脸竟然在笑???
嗯?????
我更气了,然后我就忘了一件事——

刚刚我弟发来的短信,10分钟之后什么来着?

我没气炸,我弟炸了。哦不对,这么说也不太准确,是我弟带着他的军火和替身使者来了,从空中地图炮打黑枪,改造过的机载超轻型导弹炸在别墅外,敌人团灭,困住我们的玻璃房也应声消失,然后我听到附近一阵木大木大什么的给敌人挫骨扬灰。
抬头,我弟挂着他那骚粉色的降落伞,缓缓落在了别墅的废墟上。

场面一时间太美,我不敢计算“热情”这次建筑上的损失。
不过我弟和“热情”新BOSS年龄相仿,也是个老牌黑手党继承人,所以看起来和“热情”新BOSS聊得还不错,二人对意大利南部帮派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达成了鬼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同盟共识,最后还自拍合影发在社交主页上。
我:“……”

然后我亲弟弟终于想起我,转身问道:“姐你怎么来‘热情’了?”
我掐头去尾地套用了刚刚布加拉提的话:“前两天被绑架了,然后那边的布加拉提先生救了我。”
我亲弟不愧是亲生的亲弟,楞了一下,没纠结我着严重缺失信息的理由,顺着台阶道:“那正好我接你回去吧。”
我说:“好。”

说好的借住5天,第3天下午就因意外回到了那枯燥无味的日常。
我忽然觉得十分沮丧。我果然更喜欢用椅子抡人。

向布加拉提他们道谢后,我最后看了那位福葛一眼,跟着我弟回到了夫家。
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我对福葛加入“热情”并成为干部这件事缄口莫言。我想,福葛家族似乎不想知道他之后的道路,至于他本人……也不想和家族再有什么瓜葛吧。
他们福葛家族内部的事情,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我回家了。他们以为我被小混混绑架了三天又被我弟弟救了,没人在乎其他的细节。
我的丈夫还是那副样子。我也还是那副样子。

他的工作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儿,愈发暴躁的他在自己的书房摔了书。
几周后,我终于知道了他近期天天司马脸的原因:福葛家族的老爷子,病了。

癌症,还是晚期。
我唏嘘了一番,然后像个豪门少///妇应有的样子,带着贵重的礼物去医院看望他。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福葛家老爷子瘦得可怕。几乎让我认不出来。

今年的最后几个月,就在看望福葛家老爷子和回家看丈夫司马脸摔东西中缓缓度过。

圣诞节,那不勒斯的市长如往常一样,准备了一场盛大的上流酒会。按照以往,受邀的都是老爷子,我和我的丈夫是没资格参加的。
但是今年不同,老爷子重病在床,作为继承人的我的丈夫就拿到了请柬,带着我一同前往。

我难得盛装打扮了一番,亲密地挽着我丈夫的胳膊,和他一同出现在酒会当中。那不勒斯甚至意大利南部地区的部分名流都汇聚一堂,表面上装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虚伪又现实。

我的丈夫微醺,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举着酒杯高谈阔论。偶尔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和脸颊,我微笑着做好自己的花瓶角色。
忽然,人群的另一端发出阵阵惊呼。

我听到人们议论着:那就是传说中“热情”的新教父!神秘如他,公开出现了!
我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带着自己的亲信,步入了这个充满算计与阴暗的会场,自信而优雅。人群自动为他们散开一条宽敞的道路。

丈夫的手忽然握紧,掐痛了我的腰,他低声喃喃道:“什么……这不可能……”

“热情”新BOSS的身后,有着一张和他相似又年轻的脸:潘纳科特·福葛。

哦豁,完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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