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⑩章 洋莓味的春风亲吻我名
“潘纳科特!”我用着从未有过热情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扑了过去。
然后,福葛抬起胳膊按着我的脑袋,阻止我靠近。
他眼角抽搐,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试图扭出一个像是替身使者的JOJO立,摆着pose道:“天才少年当然猜得到~”
大概是我兴奋过了头,他狠狠地啧了一声,压低声音嘲讽了起来:“怎么,你这女人终于露出本性了吗?”
“什……”
“亲自逼疯自己的丈夫,又亲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好一人吞食掉全部的财产?”他的紫眸暗了下来,盯着我,语速变慢,嘴角带着嘲笑。
“别乱说呀,”我闻言也收敛起了脸上夸张虚假的笑容,上前一步,抬头,直视他的双眼,道,“是他自愿去的医院,我可什么都没做。”
福葛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他走到窗前,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对他这不紧不慢的态度感到烦躁,我双手抱胸,语气也硬了起来。
“我在想,”他顿了一下,靠在窗边,视线望着窗外的街道,对我说的虽然是个问句,但明显是一种心里有了答案的讽刺,“如果换作别人,你会不会做相同的事?”
我真的,暴躁了。
嗯,他没暴躁,我暴躁了。
“你是还没有从青春期毕业吗?潘纳科特,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假设。我只是小小地推波助澜而已。”我直直地大步向他走去,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
福葛也被我这听起来有些过分的语气激怒:“你这女人……这就是你来求人的态度?”
“求人?”我走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把福葛狠狠地按在他身后的玻璃上。四层,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我贴上他的身子,抬头,几乎触碰上他的唇,“我只是拿个文件来让你签字,谁让你说不了?”
他抬手去扯我的胳膊:“我拒绝又如何?”
“啊……是吗?”我倒是干脆利落地放开他,后退了一步,靠坐在身后的办公桌上,抬高声音,“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了。”
……
我的急转弯让天才都掉了线,福葛反应了足有两秒钟才叫骂出声。
“你他妈……用身体换权力?”
“我又不亏,”我露骨地打量着他这洞洞西装露出的躯体,舌尖舔了舔下唇,“谁不喜欢精力旺盛的17岁呢?”
我知道,我这副轻浮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
福葛的面色阴沉了起来,他低声警告我:“你这可是出轨。”
“你没资格说这个词,我亲爱的潘纳科特。”我甩了一下头发,露出自己的脖子,“当然,我知道你对公司的事毫无兴趣,你自然可以不签字,但是……那我就只好想其他办法然后忙得没空见你咯~”
靠坐在办公桌边缘的我改变自己的重心,高跟鞋踩上地毯,然后,下一秒——
天旋地转,伴随着后背撞击的疼痛和桌上物品落地的响声,我被福葛压在他的办公桌上。
高跟鞋掉了一只,但是没人在意。
我抬臂,捧上他这张满是怒气的脸,得逞道:“嘿,我就知道……”
“别会错意了!”他抓起我的那只手,不顾我的痛呼张口就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齿痕渗出了血迹,“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睡你……和那些天杀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他掰开了我的大腿,不是打闹的力气,力气之大哪怕我使用全身力气想要夹紧双腿也抵抗不了。
“你这种用身体当筹码的淫荡女人,只要有人能帮你拿到企业的控制权,是谁根本就无所谓吧!”
撕拉一声——他撕坏了我的丝袜,略带粗糙的炽热手掌抚摸上我的大腿,与那私密的皮肤直接接触。
面对他的怒火,我却平静了下来,开口问他:“你为什么生气呢?因为你觉得我用身体当筹码的出轨对象可能还有别人?”
“你——”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我打断了他的恼羞成怒,抬起双腿一下勾住了他的腰,“那么,你想睡嫂子吗?”
他用嘴堵住了我这个问题的尾音。
依旧是只属于少年的、略带干燥的薄唇。
我迷迷糊糊地叫福葛拉上桌旁的窗帘,结果他却拉起我直接把我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咬着我的耳朵恶劣道:“嫂子,既然出轨就要有昭告天下的觉悟……”
毫无章法与技巧的青涩,带着疼痛的凌虐感,我在他的办公桌上拿下了他的一血。
狂躁又疯狂,却是从未有过的欢愉。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事后,我把他的发型揉乱,轻轻亲吻着他食指上戴的那枚戒指,偷偷告诉他,“我的出轨对象,目前只有你一人哦。”
“‘目前’是什么鬼?”他难得平静了这么一段时间,又被我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怒火,事后有些湿润的紫眸瞪着我,像是在控诉。
“难说……”我抬手要去玩他散开的半长金发,却被他打开了手。
我耸肩,从一地的狼藉中翻出文件,对他说:“签字吧,你签了我就暂时不找别人。”
“‘暂时’?”他神色不善道,“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我哪儿闲……唔啊……”
所以说,谁不喜欢精力旺盛17岁呢?
福葛最后还是签了字,在我的软磨硬泡下。
那40%的股权自然还是在他手里最安全,我要的仅仅是代理丈夫担任董事长的职位罢了。丈夫之前转让给我20%的股份,再加上福葛的40%,我成为了福葛家族企业最优话语权的人。
当然,那帮亲戚们除外。
我左手拿着UZI冲锋枪,右手拿着AK47步枪,带着全年的企业年报,召集了那帮只想锤死我的福葛家的亲戚们。
“有些数据大家之前可能不清楚,但我想是时候给各位过目了。”我说出了那个惊人的事实,“去年,超过40%的盈利来自于我的洗/钱业务,我想,由我接手并不过分。当然,我也可以把这种黑色生意透露出去,照样搞垮整个企业。”
以理服人,我特意给枪换了弹夹发出咔嚓声。
他们只需要和丈夫一样,拿着股份,安安静静吃分红就够了。否则,企业被我搅和黄了,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彻底掌权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谨记那个心脏玩政治的亲哥哥的教诲,再次去了“热情”,目的只有一个——向那不勒斯最大的地头蛇“热情”的教父效忠。
我特意穿了一身纯黑的西装西裤,单膝跪在“热情”年轻的教父的身前,亲吻了他的手背,道:“我代表整个福葛家族,向您奉上最真挚的衷心。地下钱庄流水的1%都将会作为保护费上交给您。”
一向彬彬有礼的教父却打趣道:“恕我直言,‘代表福葛家族’这句话从您嘴里出来,还真是讽刺……”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理直气壮,“您身边的亲信中,不也有一位姓福葛的吗?”
站在附近的潘纳科特·福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热情”的教父瞥了他一眼,碧绿色的双眼中闪过狡黠,对我点头道:“您说的没错,福葛夫人。”
他刻意加重了“福葛夫人”这个称呼,我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位福葛瞪了我一眼。
几乎与此同时,我得到了那个过继到西西里老牌黑手党家族的弟弟成为了新BOSS的消息。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调地和那不勒斯的“热情”结为盟友。
整个意大利南部的地下世界,悄然无息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表面上,我却没怎么变。我依旧住在没有丈夫的家中,依旧参加着满是虚伪的无聊社交,依旧被大家称为“福葛夫人”。
我每周会去精神病院探望一次丈夫,雷打不动,偶尔也会在VIP的病房中过夜,表面工作装得比谁都真。
半年后,我怀孕了。
福葛从后面搂着我,像往常一样痴迷于撕咬我的脖子,问我要不要离婚。
我转头望向他,一脸正色道:“说什么呢,潘纳科特,你可是这孩子的叔叔。”
他肉眼可见地暴躁了,强忍着没和我这个孕妇发火。
我光明正大地挺着大肚子继续着无意义的上流社会的社交,以及操盘地下钱庄的生意。孩子会姓福葛也该姓福葛,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会怀疑孩子的血脉问题,毕竟那对堂兄弟长得挺像的。
女儿出生在4月,正是洋莓花盛开的季节,我给她取小名叫莓莓。
女儿那个混黑帮的暴躁叔叔格外喜欢她,她也超级喜欢她的潘纳叔叔。
特里休对我家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彻底放弃了思考,但是在她和布加拉提先生的婚礼前,她又开始思考:“到时你要和福葛坐在一起吗?请柬上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啊……”
身后陪女儿玩的福葛替我回答了特里休:“就写‘福葛夫人’吧,毕竟也算是那不勒斯最大钱庄的BOSS……我们分开坐也没关系。”
特里休来回看着我和福葛,再次对我俩的关系放弃了思考。
福葛夫人——在意大利南部的地下秩序中,似乎已经成为了某个代号,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她是西西里和那不勒斯两地帮派洗/钱的枢纽,也是不少达官显贵做肮脏交易的地下钱庄。
总有外乡人会疑惑,福葛夫人和“热情”那个姓福葛的高级干部有什么关系?嘿,整个那不勒斯都知道,“热情”的干部潘纳科特·福葛睡了自己的嫂子,福葛夫人和自己的小叔子搞到了一起,还有流言说这对背德的奸夫淫妇都同居了,可谁敢对此指手画脚?
甚至,人们常看到“热情”的那个福葛带着福葛夫人的女儿在街上游玩,现在连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都是个问号。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特里休和布加拉提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结束后,我把大家的合照收入相册。在整理相册的时候,发现了一张被遗忘很久的旧照片。
“潘纳科特!!”我大叫着他的名字,拿着相册就冲进卧室。
然后迎面就被骂了一顿:“女儿刚睡着!你喊什么!”
可我今天心情好,并没有什么抡椅子砸他的冲动,拽着他就把相册往他脸上怼:“亲爱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同样是一张几十人的合影。
——是15岁的我和12岁的潘纳科特订婚时的大合影。
他看清楚后,啧了一声,推开了相册,道:“无聊。”
“哪里无聊了!”我捧起自己的少女心,坐在床边对他说,“我们好歹也算是订过婚的人呀,潘纳……”
“哦?是吗?”他漂亮的紫眸瞥向我,嘴角勾起,然后下一秒就把我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你最好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出轨到我的床上的,嫂子。”
最后的那句“嫂子”被他咬得很重,他甚至开始伸手解我的衣服。
我白了他一眼,纠正道:“这是我家,这是我和你哥的床好吗?”
解我衣服的手僵了一下,我知道我又作死惹他了。
“艹,”他低骂了一声,然后猛地把我翻了个身,我趴在床上有点儿晕,他直接扒我的裙子打算就这么后入,发出了极其变态的言论,“这岂不是更好?”
你说好,那就好,不反驳。
我一边配合他脱下裙子,一边抓过来相册,趴着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照片上你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不解地转头看他。
福葛说:“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我听不出他的语气,可总觉得他有点儿委屈的样子。那晚,十分久违地,他又弄疼了我。
事后,他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帮我回忆起那件事。
据他说,我们订婚那天,他那个废物老哥心生嫉妒,说我是来自西西里的野女人——我说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最早是我丈夫骂的?!
然后,15岁的我,前一秒还装得像个淑女,下一秒就抄起椅子把他堂哥按在地上揍。
这件事给当年还在拼命忍耐脾气的乖巧学霸造成了极其震撼的心理阴影。
我捂脸:“我错了,潘纳,我抡椅子打架的次数太多,完全忘了揍过谁……”
实际我内心在想:原来我还当众这么揍过丈夫,感觉莫名挺爽的?
他说,这还不是最魔幻的。
在12岁的福葛看来,我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事,一定完了。但是,在场我的家人却没责怪我这个熊孩子,只关心我打架赢了没输。所以福葛家族的人脸色相当难看。
福葛家族为了赢取我的家族的支持,所以一贯地把这件事忍了下来。就如同年幼的潘纳科特·福葛必须为了那个“天才”的光环忍耐自己的脾气一般。
“我从那时就在想了,”浴室门打开,他从半透明的蒸汽中走出,“为什么,这个西西里的大小姐——比福葛家族更上流的大小姐,可以这么任性?不需要忍耐自己的脾气,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且,还有人给她撑腰。”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没有定型垂了下来。水珠流过他的锁骨、他的胸肌、他的腹肌,再往下……
“喂,你在听吗?”他皱眉,不满的声音传来。
“嗯,我在听,所以其实你是嫉妒我?”我偏头,问他。
“嫉妒?”他嗤笑出来,“不是嫉妒,是觉得不公平。”
“为自己?”
“是的,为自己。”他用浴巾草草地擦掉那些水珠,我觉得有点儿可惜。他又道,“我曾经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年。”
“那么,你的结论呢?”
“结论,你就是个蛮横的大小姐,早晚有一天会被社会教育,和小时候的我一样学会忍耐。我甚至幸灾乐祸,你也会体验到和我一样的痛苦。但是,直到我们再次相遇……”
“你是指我逛街被抢包然后追强盗三个街区用高跟鞋打架把强盗脑袋开瓢然后被警察带走又黑吃黑贿赂警察让他们拘留了强盗,没几天就被报复绑架之后被布加拉提先生救了,我又威胁布加拉提先生带我去你们‘热情’待几天和你再遇这件事?”
“……第一次听说,不愧是你。”他一脸黑线。
“那次我们就是在走廊里擦肩而过吧?”
“不,我指的是……”他顿了一下,“你抡椅子砸我。”
啊……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虽然具体原因我忘了,但好像特里休还拦我来着。
“布加拉提说出你的姓氏时,我只是怀疑,但你抡椅子砸我的一瞬,我就确认是你了。”他坐到床边,再次把我搂在怀里,“你竟然一点儿都没变。”
那时就已经确定是我了吗?我还以为……是在更晚的时候。我偷笑出来,没有戳穿他:明明从12岁起就仰慕我的恣意任性了吧。
我问他:“如果我变了呢?”
他亮闪闪的紫眸带着几丝慵懒,告诉我:“那就没意思了。”
没意思是几个意思?什么鬼?
和他一起解放暴躁天性的我瞬间爆炸,我翻身就把他按在身下,挑眉:“潘纳科特,你给我礼貌点儿,叫嫂子。”
他那点儿好不容易的温情被我打乱,炸毛道:“这个梗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哈啊?我没完没了?那到底是谁在乐得其中啊!
……
生活还要继续。
我让仆人在阳台种了几盆草莓,女儿过生日的时候,恰逢洋莓花盛开。
她问我:“爸爸还没出院吗?”
“嗯,没有。”我微笑着告诉她。
“啊……那算了。”女儿明显对此也不感兴趣,她摘下一朵洋莓花,趴在阳台上,沐浴着温暖的春风,望着街道期待着,“潘纳叔叔今天会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