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⑥章 海浪的泡沫
【接上】
我跨坐在他的腿上，距离有些过近了，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
41岁的空条承太郎，那双有些沧桑的青眸中是我惊讶的脸，他抬手压了压深紫色的帽檐：“やれやれ……又来了吗？”
“又”这个字……
看起来，与上次的“梦境”相连。
“我……”面对这样突然的变化，我满是惊慌失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
“先从我身上下来吧。”他说。
呜哇——
我终于意识到现在这个奇妙的着陆姿势，惊呼一声，慌忙从他的身上下来。整理裙摆，尴尬地张望起四周。
大大的书桌、整面墙的书架、海星的标本……办公室吗？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袖口，忽然好奇起他的职业。
承太郎从椅子上坐起，开口打断了我的东张西望：“既然能有第2次，就说明这的确是针对你的替身攻击。从头来梳理下吧……”
他走到旁边，熟练地拉出了一张白板。
嗯？？白板？？？
我懵逼了，为什么会有白板，而且为什么这么熟练啊！那个白板上还画着什么表格，英文的，仔细看下的话……
——叩！叩！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Dr.KUJO, may I come in？”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
忽如其来的突入，让我石化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向他。这个时代的承太郎似乎也被这敲门的声音打乱了思绪。然后，我就干了一件相当脑残的事情：我躲到了他的办公桌下面。动作之快，大概堪比体育课上的我。
承太郎青色的目光落在躲在他桌子下的我身上，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感受到他无语了那么几秒。随即恢复正常，对门外的女声道：“Come in.”
我藏在桌子的下面。其实如果仔细看，还是能从木板和地面的缝隙间看到我的脚的。但愿那位来者不会发现这种小事。
我听到她走进来的声音，口里说着极快的英语，以我的水平，只能勉强分辨出“thesis”“marine”这类简单的词汇。
我只能看到承太郎身着蛇皮裤的长腿走到了办公桌前，从那位女生手中接过什么，然后他再次坐到了椅子上。像是顾及我还躲在桌子下面，始终和我这边保持着距离。我勉强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叠印着文字的纸张，他翻阅着，熟练地用英语和办公桌对面的女生交流着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我抱着膝盖，在他的办公桌下面，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空条承太郎。很难想象，那个高中时以“不良”标签知名的同学，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莫名地，蹲在阴影中的我感到强烈的自卑。
空条承太郎，那个大家都围着叫“JOJO”的校园传奇，潇洒的混血帅哥，有着良好的家世，总是一脸的“无敌”，他有着两种流利的母语……从这间办公室的装潢来看，未来想必也是个事业有成的人生赢家。
怎么想，都和我遥不可及。
至少，未来的妻子肯定不会是像我这种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的家伙。虽然听不懂，但情绪还是听得出来的。那个女生，言语中满是对他的倾慕，尾音都有着洋溢的喜悦。她喜欢他。
他和她冗长的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抱着膝盖蹲在办公桌下面，感到双腿麻木，有了胀痛。偷偷摸摸地就好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也的确，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我的确需要隐藏。
最后，那个女生离开了这间办公室。随着门被关上的咔嚓声，我看到承太郎的长腿站起，后退几步，对我说：“出来吧，下次不用……”
他的后半句没说完。
因为我双腿麻木，想要出来，一下子却趴到了地上，眼前恰好是他的那双鞋。
我：“……”
他：“……”
太丢人了，我把脸贴在地上，不想抬头见他……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是面对名为“空条承太郎”的人，而且我都太过于丢人了。
我的青春大概不是结束于17岁，而是在17岁这年彻底凉透了还被挖出来鞭尸，暴露在未来更加成熟的季节被人嘲笑。
“下次不用躲，我来和这个时代的人接触。”他在短暂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开口，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抬头，看到眼前是他伸出的一只手，似是要扶我起来的样子。
可我却不敢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他的这只手……或许牵过很多次这个时代的亡妻、和她相拥，又或许握拳击退过更多次所谓的敌人、拯救世界。他甚至还用这双手刚刚翻着那位女生递过来的文章，用这双手在这个办公室里工作，抚摸那挂在墙上摆在书架上的标本……但，终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可是那个空条承太郎，一个迢遥的梦。
我抬起胳膊，抚上了一旁的椅子脚，不敢看他：“那个……谢谢……”
我爬上了他刚刚坐着的椅子，上面还有余温。余光看到他依旧保持着倾身要拉我起来的姿势，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再次走向他刚刚拉出的白板。哦对，刚刚他是说到……要从头梳理下我穿越这件事。
这回我看清了白板上面之前写的字，像是……一周的课表，还有很多深奥的词汇，以及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方程式。
他拿起白板擦，在白板前沉默了几秒，好像在犹豫该擦掉哪一部分——看起来哪部分都很重要的样子。我以为他是在为难，轻轻开口：“不用擦吧，其实找张纸就可以了……口述我也记得住……”
“你闭嘴。”他猛地打断了我的退让，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与刚刚那流利的英语截然不同。
我……我闭麦了。
静静坐在还有着余温的椅子上，看他挥臂，直接把整张白板擦得干干净净。动作之利落令人咋舌。
我望着那个深紫色的身影，再一次确定了，他确实比高中时瘦了一些。
白板笔写字的摩擦声传来，他在上面写了一个：2012年4月25日，下午5点～翌日3点。
他依旧背对我，道：“这是你上次停留的时间。”
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那句“闭嘴”的低沉沙哑只是我的错觉。
“我……当时我那边是1988年2月5日，一个星期五，傍晚。回去的时候时间好像没有变化。”我告诉了他上次穿越时的时间。
他在白板上也下了下来。随后又问我：“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啊……那个时候……
我忽然不想说话了。我向17岁的你表白，然后被拒绝了，坐在长椅上哭，刚缓过来就穿越了——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
垂下眼睛，我看着自己的膝盖，挑了最无关紧要的内容回答：“当时，是在学校……嗯，你还记得吗？教学楼后面的长椅，我坐在那里，然后忽然就……”
“你在隐瞒什么？”他依旧站在白板前，这样问我。
隐瞒？我咬牙，轻声说：“我没有……”
“你有没有隐瞒，你觉得我听不出来吗？”他终于从白板前转身，看向我，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的凌厉。
我在他的椅子上，如坐针毡，像是等待拷问的犯人。
【TBC】
第三部的时间线，荒木自己在漫画评论画集时间线中好像就有好几个版本_(:з」∠)_
本文的故事起始时间设定为1988年2月，打完dio之后，全员存活if。（所以上章有花京院出场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