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⑦章 未曾设想的过去
【接上】
我坐在他的椅子上，屁股下面还有他的余温。而那个中年男人，则站在不远处的白板前，梳理着我两次穿越的线索，问我第一次穿越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在他有些凌厉的目光下难以启齿。我一向不是说谎的好手，可也不觉得承太郎真的能了解我到可以轻易分辨出我有所隐瞒这种事……
“那天中午……”我轻声道，“我在学校的天台上，看到空条同学和花京院同学在后院和一位学长打架，三个人身后都有奇怪的人型……”
我把前不久在校园中对花京院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对面41岁的承太郎。
他微微皱眉，问我：“那是你第一次看到替身？”
“嗯……听你们说的确是叫‘替身’……虽然我不太明白。”我稍微淡定了下来，“第二次穿越的时候，我正在向花京院同学问关于‘替身’的事情，他还没解释清楚，就直接过来了。时间是星期二，1988年2月9日，午休。”
“花京院？”他的语调上扬，眉间皱得更紧。可能是我的错觉，那本就被帽檐阴影挡了半张脸的脸……又黑了几分。
我别开眼神，去看他身后的白板——他没有紧接着在上面补充我刚刚说的日期，而是盯着我，眼神古怪起来。
我回答他：“嗯……是花京院同学。”
他压了下帽檐，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了我刚刚口述的日期和2012年今天的日期及时间。
2012年4月27日，下午2点。
1988年2月9日，中午。
白板笔与白板摩擦的声响中，那个深紫色的背影再次开口，前两个音节之间微妙地顿了一下，他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过去的我？”
过去的他。17岁的那个空条承太郎。
我回忆起自己和他从初一到高二的同班历程，好像从来就没……嗯，好像是真的，从来没说过话——仅有的对话就是被拒绝的表白。
“不熟。”我垂下眼睛，答道。
可这里41岁事业有成的这位承太郎却莫名其妙抬杠道：“那时你和花京院也不熟。”
面对他这样的斤斤计较，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的确和花京院也不熟。嗯，其实这次穿越前，他看起来还是很愿意帮我弄明白“替身”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我的沉默，似乎是默认了什么。
承太郎放下白板笔，转身向我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停在我的面前，我垂着眼睛，只听到他的语气柔和了很多，叫了我的名字，然后说：“抬起头，我很可怕吗？”
无论是哪一个承太郎，这都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而不是我的姓氏。奇妙的感觉顺着听觉神经刺激着大脑，我轻颤了一下，像是带有魔力一般，顺从地抬头。他倾身，与我平时，青色的双眸中风平浪静，又像是本就如此一般。
与我对视，他开口：“你有可能受到的替身攻击，也有可能成为了替身使者。我在帮你寻找这件事的真相。相信我好吗？”
他无比平静地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某种意义上也是很长的一段话，甚至我在想这会是名为“空条承太郎”的人对我说过的最多的字数。长到就像他刚刚用流利的英语和那个女生对话一样。只是……我想，这真的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本尊就在面前，如何让人复述自己表白被拒绝的事实。
可他却依旧在追问：“你隐瞒了什么？遇到了敌人的攻击？”
“不、不是……”我否认着，别开视线。
他有些强硬地打断我：“看着我说话。有接触过奇怪的‘箭’？”
眼睛感到了潮湿，我僵硬地把视线放到他的脸上。在他那双如死水般的双眼中看到了无措的自己。
我声音哽咽，看着他回答道：“没有……”
承太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带了几丝讽刺：“如果找不到真相，你就不怕永远停留在这个时代，面对这样的我？”
咦？我睁大眼睛，对他突如其来这样的论调感到困惑。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空条同……先生，更容易沟通些。”我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在当面说人家以前不近人情吗？！我慌忙摆手，亡羊补牢道，“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空条同学也很……嗯，我是说、是指……也很厉害呀！你看，那么受欢迎……什么的……”
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这种亡羊补牢的能力。场面相当尴尬。
他吐出一口气，站直身子。两步走到办公桌边。我扶着转椅的扶手，转了一圈面对他。只见他拿起了一包烟，熟练地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介意？”
介意什么？烟吗？我看到办公桌上的烟灰缸。
“如果是空条同学的话……没关系的。”
没必要为了穿越过来的我，改变他自己的习惯。我是这么想的。可他的目光却注视了我几秒，把口中的那只烟放回了烟盒。
“不信任我也无所谓，”他说，语气就像是在评论别人的事情一样，“我会调查。”
他觉得我有所隐瞒，是因为不信任吗？怎么可能？我在这个时代只能信任他和徐伦两个人啊……这种误会不该有的……
“不是不信任，只是……”我停下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双手在上面紧紧握拳，指甲压在手掌上，感到了疼痛。我闭上双眼，心一横，说了出来，“那天放学后，我向空条同学表白了，然后被他拒绝了。”
说出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或许就如同我那鲁莽的告白一般，结束了自己长达5年的暗恋。
良久的沉默。
我紧握的手心有了潮湿，薄薄的冷汗出现在额头上。安静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打破沉默的是他。他的嗓音低沉，告诉我：“在我的记忆中，你没有在高中做过这种事。”
那是复述事实的口气，却像有一双无形的手，让我全身发冷。我回想起几日前的那个黄昏，承太郎坐在长椅上，手里还有着一本有关海洋生物的书籍，说我“无聊”，随后就转身离去。
“也是啊……”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这种无聊的小事……空条同学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他那么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女生围着他JOJO叫。肯定也被告白过那么多次，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也不少。不记得也是常情……没关系，我不难过……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就像没有人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一样，承太郎自然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拒绝过多少告白，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听到了细碎的声响，与打火机点燃的声音。他终究还是再次拿起烟盒，点燃了那只烟。
“我记得很清楚，你没有。”他加重语气，又说，“过去改变了。”
【TBC】
紫承心里苦，紫承不说，紫承闭麦，紫承依旧在一边闭麦一边试图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