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乙女 | 承】我全都要(45)【正文完结】

第45章 跨越时间的天空

【接上】

按照之前背过的资料,恩里克·普奇神父的替身“白蛇”,能够将人的记忆化作“光盘”抽出。被抽出光盘之人会陷入短暂的假死状态——未来的承太郎就曾遭遇过此事。
当那枚“光盘”抽出体外时,我确实感受到了有什么难以名状的、更为精神性的东西被剥离了自己的身体。并非骨肉上的疼痛,而是某种篆刻在灵魂上的梳理感。与此同时,随着那“光盘”而出的还有着什么其他的力量。是的,我想用“力量”这种含糊不清的词汇。至少在那一瞬间,伴随着那股泉水般涌出的某种力量,我理解了许多事。

——。
我看到了“她”。

或许也不该用“看”这个动词,在意识的最深处,我的替身站在我的身后,手腕处大大的始终表盘快速转动,周围的风景如同穿越般快进又后退,我“观测”到了那样的一个“未来”。

一个“她”也曾在替身的时间飞跃下观测到的未来:收拾保险柜时被箭的碎片划破了手指,替身的暴走中,丈夫和女儿亡于佛罗里达的东海岸。在神父的加速之下,世界重启,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丈夫和女儿。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种可能。

替身的手腕处,那个大大的表盘,指针快速转动,已然超脱于这条时间的直线。

像是一个短暂的梦境,但又似乎只是一场更为扑朔迷离的幻想。

虽说从结果论的角度而言,这没什么遗憾的。至少也值得一句“不亏”。然而……

然而……
我蹲下身,抱着膝盖,莫名感到泪水从眼眶中流了一脸。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同身受的悲伤充斥着整个胸腔,连呼吸都变得沉闷起来。
为什么、会落泪呢?我在为谁而感到不甘与悲伤?

我的替身拍了拍我的头顶,似是安慰。却好似不会言语一般,未能说出一个字。手腕处的表盘转动,我看到了1999年的那个初秋。卧室衣柜中的“我”与站在柜门外的“我”。
那位少妇娴静中带着几丝忧郁,道:“你就是我,毋庸置疑。”

她还拉着我的手说:
——“我想要大家一起活下去。”
——“多陪陪他吧,给他一个家。”

给他一个家。
这个短句过于沉重,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却像是某种开关一般,扭动着这条时间的脉络。

流泪的不是我,我手指擦着止不住的泪水,恍然间明白了什么。2012年的承太郎告诉过我,我是被“她”的替身能力所影响的。如果说这一切就是她执拗的夙愿的话……
一切都豁然开朗。

这份执着的念想穿越了无数昼夜凝聚于可以改变未来的过去,在夜空中留下了柠檬色的轨迹。
“她”在哭泣,泪水却从我的双眼落下。

我扪心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聪明到可以了解任何一人——包括自己。但这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矫情的泪水却难以阻止。我知道自己喜欢承太郎,同班五年的那种暗恋,可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来自成年人的更为深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她”是爱着这个家的,但这一切对我而言却太过遥远。

“为什么?”我有些木然地对自己的替身发问。
可我的替身显然不会说话,它歪着头,拨动了手腕上大大的表盘。

世界陷入黑暗。
——。
我听到了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陌生的天花板,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干燥的喉咙有些疼痛,我眯起眼,努力对焦于天花板上的一处火灾报警器。

“醒了?”承太郎的声音忽然传来,语气不善,吓得我一哆嗦,又听他道,“‘光盘’刚放回去,醒得挺快……”
我……我向一旁望去,看到他正坐在我病床边的椅子上。那顶之前扣在我头上的帽子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头上,帽檐下青色的双眸存在感极强,刺在我的身上带着几分苛责。
用刚刚分泌出的唾液润湿着干燥的喉咙,我没敢吱声。只是用僵硬的手腕悄悄把被子网上拉了拉,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见我这副德行,他啧了一声,抬手压了下帽檐,难得吐槽:“现在知道怕了?送人头的时候倒是‘勇敢’。”
我:“……”

看样子是事情都解决了。
虽然但是……我好像的确送了个人头。

带着消毒水味的薄被挡着我半张脸,我只露了眼睛和额头在外面。忽然感慨起自己现在是不是样子太丑了,被承太郎这么俯视感到了微妙的窘迫。
我别开眼神,润湿的喉咙舒适了些,可开口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那个……神父的目标好像是那本笔记……”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难得又说了长句言简意赅地告诉我之后的事情,“你失去意识后,觉醒的替身暴走了。”
我:???????
他说:“普奇神父的提前觉醒的‘天堂制造’加快时间,你暴走的替身回放时间,二者恰好抵消。”
我:“……”

啊这……就这?
我懵逼了那么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有些哭笑不得的结果。

按照之前未来的承太郎跟我说过的资料,普奇神父最为棘手的“天堂制造”可以无限加速时间。乔瑟夫先生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也是在“天堂制造”觉醒之前了结一切。但……如果“天堂制造”无法引以为豪地加速时间的话,似乎威胁性就大大降低了。

我抬眼偷偷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天晴了雨停了,我又双叒叕觉得自己行了。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就把我打回原形。

“既然神父的事已经解决完了,那么就来解决下你的问题吧。”他像是对待猎物的猛兽,青色宝石一般的双眼望着我,一字一顿,“你没有说实话,还隐瞒了什么?”
俨然一副“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线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

我……
被子下本就闷热,脸颊红没红我不清楚,但至少我感到耳朵有了燥热感。
我眨眼,想着临时编点儿什么出来,可嗡嗡作响的大脑显然不太够用。

承太郎像极了经验丰富的猎人,没有进一步问下去,可这安静的氛围反而让我紧张到心跳加快。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有了破罐破摔的冲动。

好在我亲爱的花京院同学总是比较好说话的——倒也不是他解围,是法皇,他的替身,不知什么时候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然后被白金之星抓了现行。
我:“……”
我看着白金之星抓着那坨绿色的果冻般的触手,面色不悦地象征性欧拉了一下,然后把那坨软绵绵的绿色替身扔出了门外。

被人围观被人八卦的诡异感蔓延了上来。我轻咳一声,有些僵硬地转移了话题:“空条同学刚刚有说……我觉醒了替身?可是我好像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
他微微皱眉,默认了我转移话题。似是不愿解释这样低级的问题,可还是用拇指指着身后的白金之星,说明道:“集中精神,你能感觉到这种力量。”

他这说辞未免也太形而上了。
我攥着被子边缘,闭上双眼,试图按他说的去做。

我回忆起了那种感觉。“光盘”被抽走时,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力量”的感觉涌现……
白色与淡蓝相间的替身,出现在我的病床边。与失去意识时看到的相同,手腕处有着一个大大的钟表盘,一眼就能分辨出能力与时间相关。

时间。

“呀!”我惊呼一声,换来承太郎略带惊讶的眼神。我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上还是病号服,猛然坐起感到有些头晕。急忙对他说,“两个普奇神父都已经被打倒这件事……要告诉未来的空条同学……”
他那因为刚刚法皇偷听不悦的神情似乎更加不悦了:“那种家伙无论怎样都好吧。”
“可是……”明明大家都受他的关照了啊……如果不是他把所有资料都给我看的话,可能要绕很大的弯子。我原本想说这么一场句话,可他的眼神一瞥我,我就蔫了回去,没能说出口。

转回来一想,不对,我有什么可怂的。这边发生了什么总要给未来的承太郎一个交代呀……未来的承太郎也是承太郎……
大概是因为我的替身还站在床边,我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底气。

我小声嘴犟:“总要和未来的空条同学说一下。”
他的眉尖跳动了一下,我感到他大概是生气了,下一句一定是个祈使句,还是带否定的那种。

只要我速度够快,我就听不到他的话,所以就不算唱反调。
——我突然绕了这么个诡异的逻辑。
扒着我的替身的肩膀,不过意念之间,它手腕处的表盘指针飞速旋转。我看到承太郎有些错愕的神情,周围的景色如光影般变幻。穿越带来的眩晕感让我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

2012年,我第一次主动控制了这份能力,来到了这里。

第一次使用替身能力让人感到兴奋,随之我一抬头……
哐当一声剧痛,我的脑袋磕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哀嚎。

我错了,我再也不觉得自己可以了。我还是别浪了⑧。
眼泪汪汪地揉着脑袋,我看到了面前是蛇皮裤的长腿,以及那个坐在椅子上十分无奈地望着我的男人。

空条教授的办公室,我之前来过,还做过英语作业。

“JOJO!”我喜极而泣地从他的办公桌下出来,明明从东海岸分别没多久,却仿佛经历了生死攸关的险阻一般。
他见我,勾起嘴角带起了脸上的细纹,倾身伸出粗糙的大掌,拉我起来。那双青色的双眸如同大海一般深邃,平静到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却又暗藏着难以察觉的漩涡与暗礁。

我揉着脑袋,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和他讲了在我的时代发生的事情。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样子,仿佛一切都预判到了一般。把我身边的文件挪到一旁,道:“太好了,一切划上了句号。”

这间偌大的办公室还是之前的样子,我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喋喋不休的嘴却僵在这里,没来由地有些难受。
“她”曾对我说过,不要让未来的承君露出那种神情。
是指这种神情吗?

“我……”我的声音低落下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只能看着他头顶的帽子,说了些有的没的,“那个……之前我把你的帽子也一同带回去了,然后被空条同学拿走,对不起……应该还回来的,但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没关系,”他说,抬手像是要揉我的头顶,却刚抬起又尴尬地放下,“一顶帽子而已。”

普奇神父彻底死了。在这条时间线上。
可面前这位承太郎的“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改变。这个时代的“她”依旧只留下了遗照。
我在短暂的沉默中感到了之前没有过的迷茫。

时间、空间,这样的概念对我而言太过深奥。我想我或许应该请教面前的教授,可这样悲伤的话题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如果我们都在同一条时间线上的话,总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了分支。”

“没有。”他却斩钉截铁地迅速回答了我。
“咦?”
他拿起桌上的一包香烟,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随手点燃了一支。哪怕站在窗边开着窗户,淡淡的烟草气还是蔓延在这间办公室内。

一支香烟,轻而易举地引起了我的恐慌。

他却极为淡然地说道:“你之前说过,1999年的‘你’感到记忆被覆盖。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的‘现在’也会慢慢被覆盖吧。”

——真正的消失。

我感到窒息:“JOJO……”

他仰头,吐出一个烟圈,打断我的声音:“这样的未来,的确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距离覆至少还有几十年,或许我能过完这一生。”

不该是这样的。我想。
我是开开心心来报喜讯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未来总会变好的——可这不应该仅限于我的未来。那么他的“现在”呢?

这世上的确不存在什么事事完美的童话,但如果是承太郎的话,我想,我愿意追求那些飘渺的完美结局。
我低头,手指蹂躏着病号服的衣角,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能做些什么。然而却没有结果。

窗边的他吸完了这支烟,把烟头按入放在窗台上的烟灰缸,反而低声安慰我道:“不必为了与你无关的未来悲伤。”
与此同时,大学校园中下课的铃声响起。因为打开了窗户,所以听得格外清晰。
他说:“你看,课总是会下的。”

课当然会下,没有哪个学生愿意拖堂,但……什么叫“与我无关的未来”?
我觉得委屈。自顾自把我拉过来的是他的亡妻,自顾自带着我知晓未来一切的也是他,一副为了我好然后又把我甩开说与我无关的样子难道很伟大吗?

我跳下他的办公桌,向窗边的他走去。生理性的眼泪还在眼眶中没有完全褪去,我吸了吸鼻子,心一横,气鼓鼓地拉下他的领子……
反正也不是没有表白被拒绝过,说到底也不会更糟了,大不了我直接穿越回去溜了溜了。
……我踮起脚,亲吻了他的干燥的薄唇。

说是吻,其实也只是蹭了一下。
心跳得很快,我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在看到面前男人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时,感到了几分报复的快感,但随即又在那青色的海洋般的双眸下怂了。我低头:“那个……初吻……”

我完了。
我觉得我要坐实17岁女高中生和41岁教授援\交的事实了。
可、可他是承太郎呀……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
他忽然捉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惊呼声中,一下把我按到窗边的墙壁上。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一直被隐藏在平静海面之下的侵略感骤然袭来——仿佛一切与17岁时无异。
他的另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脑袋,刚刚那一擦而过的薄唇贴了下来。强势地撬开我的唇齿进入我的口腔。一切还带着刚刚那支香烟苦涩的味道。我傻在原地,承受着来自他侵\犯忘记了呼吸。

压抑又难耐的汹涌,强烈的雄性气息充斥着口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放松下来抬臂抱紧他的,只知道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直至双臂有了酸痛感。
兴许,他没有他表现出的这样波澜不惊。缺氧的大脑,晕晕乎乎。我开始想或许承太郎从来都是承太郎,只是藏得更深罢了。

良久,他终于放过了我的嘴唇。鼻尖抵着我的,那双青色的眼眸中满是异样的光晕。
“这才算初吻。”他说。他用拇指摩擦着我已经微微红肿的嘴唇,嗓音低哑,眼底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挑衅,“你说,如果过去的‘我’看到你摆出这副样子回去,会是什么反应?”

我:???????
不、不是……等等,怎么突然……

我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替身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桌旁像是雕塑。我看到白金之星出现在它的身旁,伸出手指用力拨动了替身表盘上的指针。

我:???????
这玩意儿还带这么手动的?!这不科学!?这就是41岁的承太郎的世界吗,丰富的战斗经验就这么下拨其他人替身的表盘????

满脸震惊地我表示,靠外力拨动表盘真的有用。就是穿越的速度慢了点儿。

我抱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他扯了扯嘴角,抬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
令人心安。仿佛之前一切的焦虑都化作灰烬。

我还会来,我会陪伴他走完余下的全部时光。正如“她”所愿。
——意外地,心照不宣。

我估计白金之星那一下,是瞎拨的表盘。又因为是第一次,掌控不好力度所以就真·瞎拨。本意把我送回去,但显然力度不对。
否则也不会这么尴尬。

我看到地上乱扔的白色帽子和纯白的风衣,然后大床上的一对男女……
三脸懵逼。
她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我伸出一只手,邀请道:“一起来吗?”

我:??????
空条先生他也一脸震惊好吗!!!

我抱着自己替身的大腿嘤嘤嘤地回去了。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时代安全点儿,除了……
“你的嘴怎么了?”承太郎黑着半张脸,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双手捂脸,蹲在病床边,想要认错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了防止我再突然搞穿越,白金之星扣着我的替身的手腕。我明显感到自己的手腕也有同样的触感,这就是作为的替身和本体共感吗?可现在我显然没心情研究这个。

蹲在病床边瑟瑟发抖的我偷偷从指缝间偷偷看他,然后又果断合上了手指。我莫名其妙想到一句俗语:纸是包不住火的。
面前这位同班五年的老同学双手抱胸,食指敲打着自己的胳膊,似乎预示着他的耐心已不多。我无声吞下自己的唾液,隐约感到在未来能够成为教授的他也许已经从蛛丝马迹推断出了无限接近于真相的可能。

承太郎虽然自初二那年开始就总是一副不良的样子在校园里横着走,但成绩却只有高分和交白卷之分。以他的脑子猜出答案也不难。
是的,我有这种感觉。他并不打算被人“施舍”什么结局,他想要的不过个态度。

我吸了吸鼻子,抬头,再次从指缝中望向他。轻声道:“承君……”

我记得,“她”似乎是这样称呼他的。
眼睛还有些湿润,我有些忐忑的从指缝中看他。笼罩下来的带着重量的气息在瞬间消散。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叫他“JOJO”,但如果是这个称呼的话……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他抬手,有些不自然地压了压帽檐:“やれやれ。”

【END】

正文终于完了,后面还有会几篇番外~后面还有会几篇番外~后面还有会几篇番外~重说三
本来打算五六万字完结,结果鬼知道我怎么写了十几万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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