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 | 莓】另一个福葛(9)

第⑨章 踩着我裙摆的那只脚

我向特里休要了绷带和人造血浆,在我的右腕包扎了一个假的伤口。
……正如我向福葛说的那样,戏要做全。
特里休望着我脖子上福葛留下的吻/痕,神色复杂,但一个字也没多问。

然后,我回到了家。

我把围巾丢在“热情”,故意把脖子完整露出。沾有血迹的风衣下,是被福葛撕坏的那件血色上衣,胸口撕咬的痕迹已经稍微变淡。

推开家门,走进玄关,客厅中,是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丈夫。
太阳已经落山,他没有开灯。

“为什么不开灯?”我脱下风衣,打开客厅的灯,向丈夫问道。

客厅瞬间明亮了起来,我迷起了双眼,看到了被丈夫打砸过后满是狼藉的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看我,周身带着阴郁的气场,语气满是责难:“你没能杀掉他。”

我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句是这个。
至少……我以为,至少他应该先问问那只“被砍掉”的右手。早知道他漠不关心的话,就不麻烦特里休做假包扎了。

我踩过一地的狼藉,向丈夫走去,道:“人生总有失手的时候。”

“然后呢!”丈夫忽然爆发,怒吼着,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向我扔来。

——还好没砸到我的脸。
花瓶在脚边摔碎,飞起的瓷片划伤了我的小腿。

我握紧双拳,忍耐着抡起椅子砸他的冲动。我知道,现在的我必须表现得像个白莲花。

随着那个花瓶变成碎片,丈夫终于抬头望向我,我进门是脱了风衣。他看到被撕开的上衣与里面的暧昧红痕。

“该死的!”他叫骂着,表情扭曲起来,“你让他睡了?!”
我低头,没有否认。
丈夫站起身,大步向我走来,愤怒成风:“我在问你,你他妈让他睡了还没能杀他?”
“……下次会得手的,我保证。”我依旧低着头,小声这样说着,努力让自己显得委屈一点。
“还有下次?”丈夫怪叫起来,他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扇在我脸上,口腔中有了血味。

我 他 妈……算了,目的就是如此,先忍了。

丈夫还在不屈不挠地骂着更加难听的话,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这绝对能算得上家暴了。
意大利警察继续发挥那除了和游客合影毫无卵用的精神,开始和稀泥,说着什么家和万事兴到底是夫妻要不就这么算了。但家中一地被打砸的糟糕样和我脸上的巴掌痕还是在出警的档案上留了底。然后我顶着这张带着巴掌印的脸坐上救护车去医院验伤——虽然冰敷就好,但我要的可是医院的记录。

丈夫被警察教育了一通后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从那狂暴的愤怒中走出。我回家后,他抱着我道歉,我抬眼,他却不敢直视我。

“你就这么害怕他吗?害怕那个潘纳科特·福葛?”我这样问他。
可是丈夫却再次愤怒起来,他掩耳盗铃般大叫着:“现在继承福葛家的是我!谁会害怕那个杂种!!我只是让你除掉他,没让你……没有让你……”
“一切会好的。”我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我保证,亲爱的,你将远离一切的烦恼。”

——他是该远离了。

我的丈夫开始自闭。最初的表现是拒绝了那些他最喜欢的社交,然后连公司的一切事务都通过电话会议解决。
他的秘书每天来来回回递文件递到崩溃,我请秘书到收拾干净的家中喝几杯咖啡都被丈夫赶了出去。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雇佣了一个新的厨师,每天给丈夫做饭。

3月17日,意大利独立日,那不勒斯的市长又慷慨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福葛家自然也收到了请柬。我把那张请柬往丈夫身上一扔,就离开他的书房,让他自己一个人先纠结着。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弟弟的联络。他叫我注意安全。
“热情”新BOSS的护卫队像是铜墙铁壁一般,让不少势力难以下手。如果他会像上次一样高调出席今年独立日的活动的话,那或许是那些势力唯一能够下手的机会了。
颇有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了解后,向我家老爷子要了一些自保的装备。

3月17日当日,丈夫说什么也不肯出门。他问我“热情”的新BOSS会不会出席?那样的话,潘纳科特那个小杂种肯定也会出席的对吧?
我望着逃避着现实的丈夫,温柔地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如果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好了。人活着,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丈夫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亮了起来,他说道:“是啊,亲爱的,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见不想见的人呢?”

我盛装打扮,独自一人去参加了独立日的庆祝活动。是的,独自一人,连司机都没有带。我自己开着我家老爷子给我的军用吉普车、带着要过来的自保装备,前往了宴会场。

大概是丈夫近几周都没怎么在社交场所露面的缘故,今日那些眼熟或不眼熟的上流人士们总要热情地问我一句:“啊,福葛夫人,好久不见,尊夫还好吗?”
“好久不见~我丈夫最近身体不适,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带话~”我脸上挂着一贯虚伪的笑容,千篇一律地回答着。

有错觉,我有了一种我回到了我的老家西西里岛的错觉。除了称呼变为了“福葛夫人”之外,我依旧是独立的、依旧是那个感到自由的我,我穿梭在人群中,虚伪地寒暄,说着漫天的谎话也不用负责。

我把手中的空杯放入侍者的托盘,又拿起新的一杯香槟,转身就差点儿撞到人。
——是他,潘纳科特·福葛。
我之前远远地望到“热情”的新BOSS今天来了,所以福葛出现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我估计他们“热情”也是做好了引蛇出洞的打算,就是可怜了辛苦准备场地的市长了。

他明显压抑着对这上流社会的反感,主动和我说话:“你倒是很享受‘福葛夫人’这个身份……”
“有什么不对吗?”我笑着反问他。

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无论我和哪一位“福葛”结婚,人们都会这样称呼我。

他沉默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自己的香槟杯碰了他的酒杯,借着这个动作,故意把自己的无名指展现给他看。
——我今天的戒指。
无名指戴有婚戒的地方,我今天特意从抽屉的最深处,把那枚落满灰尘的订婚戒指拿出来戴上。

他僵了一下,耳朵渐渐泛红。在他骂出声的前一秒,我转身先走了。

今天注定不平静,我当然得离“热情”的人越远越好。

没过多久,意外发生的相当俗套。我听到人群之中发出枪响,然后大家尖叫着开始疏散。我也乐得随着人流离开了场地。但我只是坐到自己的军用吉普车里等了一会儿,毕竟为了自己的以后还是得卖“热情”新BOSS一个人情。

我直接开车撞碎玻璃冲进了那个战斗中心,从车的天窗中探出半个身子,喊了声:“认识老娘的给我爪巴!”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牛和啤酒?还不是因为我肩上扛着一个RPG。

俗话说得好,这世上没有什么替身使者是一发RPG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发。
骨灰都给您扬咯~

火药阵阵的浓烟中,我听到有不认识的“热情”的人一脸卧槽尼玛的表情问:“那个疯女人是谁?”
我还听到福葛十分艰难地回答道:“……我嫂子。”

很多年后,那不勒斯的地下社会有这么一个都市传说,福葛夫人最擅长的就是在你以为你和一个替身使者一对一正面对决的时候,她忽然掏出现代杀伤性热兵器在人背后放黑枪。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独立日的庆祝活动,市长和“热情”需要善后的地方有很多,我没来得及继续勾搭福葛。

那天我一身火药味地回家后,丈夫庆幸道:“我听说发生了恐怖袭击?幸好我没去……”
我亲吻他,赞同道:“是啊,幸好你没去……出门总是会受伤。”

我继续放任了他三周,然后花钱请来了医生。
医生拿着之前家暴的报警记录和医院的验伤单诊断道:“狂躁症和严重的抑郁,必须立即入院治疗。”

我亲手把丈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话不能这么说,是他自愿去的。

我告诉他:“在那里,他没有烦恼,他不用担心任何事,更不远见任何不想见的人。”
看吧,从始至终,我说的都是“我会帮他解决所有烦恼”,我说的没错。

这件事我先斩后奏,福葛家族又双叒地震了……不,准确而言是对我的口诛笔伐外加过激性暗杀。
我带着丈夫书房中所有关于公司的资料,暂时失踪了那么半天。

我去了“热情”,准确而言,是去找福葛家族现在真正掌握经济命脉的那个人——潘纳科特·福葛,他手里有着在我怂恿下刚刚继承而来的40%的股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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