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茸】恶犬与疯狗(2)

《恶犬与疯狗》
第②章 翡冷翠与恶魔的交锋
【接上】

“热情”本想和我约在罗马见面,既不是我的地盘,也不是他们的,倒也合理安全。
但是我说,不行,我不要他们觉得合理,我要我自己方便,我要我觉得。

我让属下和“热情”交涉,来米兰。
“热情”说不行,他们不要我一人方便,他们要他们觉得安全。
然后见面的地点就变成了稍微往南但罗马以北的佛罗伦萨。

我定了地点:佛罗伦萨的一处社区教堂——人少,清场方便,还安静。
“热情”看到是我主动定下的地点,提出会多带几名护卫,我说应该的,毕竟要保证BOSS的安全。

当天,我让佛罗伦萨的神父清空了那座社区教堂,因为整栋建筑内只剩下我一人的缘故,所以不大的教堂大厅竟然也显得气派起来。是的,我只身前往,一个人都没有带,把教堂的神父都赶到了后面唱诗班训练的平房中。这也算是我给“热情”BOSS的诚意。

白日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我虔诚地跪在教堂的最前排,祈祷此后的顺利。
手腕上,手表的分针咔嚓一声,指向了12。正点,是约定的时间。与此同时,身后,教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闭目,侧耳听清。脚步声……是四个人。

与脚步声同时出现的,还有类似遥控飞机引擎的嗡嗡声。
一个少年小声惊呼:“喂!乔鲁诺,太奇怪了,真的只有她一人……”
空旷静谧的教堂中,人声被无限放大,那位少年的尾音明显被谁制止。

听语气是和“热情”BOSS关系不过的亲信,如果这样直呼乔鲁诺·乔巴那的大名的话,那说明来的的确是他本人没错了——其实如果他本人不来,我也没什么办法。

那四人的脚步声停在我身后3米左右的位置,一个礼貌又带着距离感的声音传来:“想必您就是那位‘夫人’吧?”

闻言,我起身,膝盖有些轻微的麻痹感,缓缓转身——

啊,这是一位怎样的少年呢?往日模糊照片上的“热情”BOSS的真容,终于清晰起来。
教堂那沉重的门并未立即关上,外面明亮的光线在教堂中形成了锐角的扇形,传说中的乔鲁诺·乔巴那逆光站在我面前的三米处,仿佛身后的光芒由他发出。
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却与老成的翡翠双眸形成一种诡异的矛盾感。金色的发丝在额前卷成独具特色的刘海,五官像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般完美。

——是神子。
我偷偷在心底这样感叹。他不适合坐在那不勒斯那座城市地下社会的位置上,他不应该在那个肮脏的角落,他应该属于这里,属于神圣的教堂。
无声吞下一口唾液,我想,他应该像个真正的神子那样,戴上荆棘冠冕,这样血丝就会沿着他的面容流下。应该把他绑在十字架上,扒下他的衣服,露出或许同样完美的驱赶,鞭挞他,在他的身上留下血痕。他的发型打理得太过整齐了,不应该这样,或许可以更加凌乱一点儿……

教堂那厚重的大门终于合上,户外明亮的光线消失。

“初次见面,听闻‘热情’的BOSS年少有成,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我神色自然地向他问好,心里却在几秒之间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打算。

“坐吧。”我指向教堂前排的长椅,做出“请”的姿势,随后自己率先走了过去,坐下。

第一排的长椅被我转了个180度,好让我们可以面对面说话。
除了“热情”的BOSS外,其余三位亲信……一看他们的穿着我就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全员替身使者吗?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替身使者会穿得这么骚。还有那位年龄看起来也不大的少年,别以为我看不见你戴着的单片雷达显示镜和头顶那嗡嗡嗡盘旋的飞机……呃,算了,我还是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吧。

乔鲁诺率先开口:“夫人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吧?”
“上次精密机床那件事……我向您道歉。”虽然他们杀了我的人又讹了货物的保护费,但人被杀就会死也没办法,我大方认栽。
“我想不是那件事。”他双腿交叉坐在我的对面,语速放缓,说了今天的第三句话。

那双漂亮的翡翠色双眼直直望着我,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

我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鞋尖,忽然问道:“您知道为什么少数的帮派掌权者会被人们称为‘教父’吗?”
他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我听说那不勒斯那位前任神父侵犯的男孩中,有几位的教母是您。”
轻笑一声,我抬眼重新望向他,笑道:“难不成您想问罪?”
他答:“我对文字游戏没有兴趣,夫人。”
可我偏偏不如他所愿:“您有没有想过,这个称呼的背后是‘叫爸爸’?今年那不勒斯出生的新生儿中,已有37位在接受洗礼时,认您为教父。最新的一个,是上周的新生儿,男,住在那不勒斯圣约瑟佩区。”

“什——?!”乔鲁诺身后一位身着露腰装的壮汉对我的发言表示震惊,全身的肌肉因为警戒紧绷起来,一触即发。
我瞥向他右手的动作……武器,是最常见的手枪吗?

乔鲁诺抬手,这位看起来藏不住情绪的亲信收回了即将拔出手枪的那只手,猎豹般的黑瞳盯了过来。

“我以为已经把您在那不勒斯的人拔干净了。”乔鲁诺语气平静,说着满是腥风血雨的话,就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您太追求完美了……这世间永远也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除非您是神。”我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眯起双眼,忽然压低声音道,“如果您不除掉我这个根源,那种事情是杀不干净的……当然,您也可以在我这儿培养自己的线人,反正我身边谁的人都有——这可是成年人算计的乐趣。”

我对他直言:如果不除掉我,我的线人是杀不完的。
就如同,他捣毁几个组织也无法真正根灭毒品一样。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大方承认自己在那不勒斯的线人,乔鲁诺坐在身后那一排长椅上一直沉默的妹妹头男人微微皱眉,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我特意冲他笑了一下。

“夫人比我想象的要坦诚。”乔鲁诺呼出一口气,游刃有余反问道,“只身一人也是坦诚的一种吗?”
我稍稍思考了几秒,断言:“您想杀我,现在。”
“并没有。您想多了,夫人。”他这句回答的衔接有些急促。
我点头:“但你们担心我在唱空城计。”
“您在唱?”
“我没有。”
“您是替身使者。”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是指坐在这里的我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替死鬼吗?”我扬起下巴,我们迅速而简短的对话让语气加快。
一个黄色的人型出现在乔鲁诺的身边,他斩钉截铁:“您看得见。”
“我真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热情’的BOSS。”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乔鲁诺的脸,假装看不到他的替身。

那个金黄色的人型替身握起拳头猛地向我的脸袭来,我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望着乔鲁诺那张雕塑般完美的脸。
拳头停在我额前2厘米的地方,他的替身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可我还得装作看不见替身而直直地望着他。

金黄色替身的拳头打开,变为手掌,伸向我脸侧的头发,然后消失。我转头,一朵白色的小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伸手把那朵鲜花从肩膀上拿下来,演技颇高,满是困惑地抬头望着教堂高耸的天花板。
上面还有一幅马赛克拼贴的画:耶稣受难。

“那我也开门见山了,夫人。”乔鲁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看向他,他那双绿眸中有了几分凛冽的锐利感,“进入那不勒斯的毒品,至少有四成可以追查到您。”
……我噎了一下。
“这么听起来,你们‘热情’的情报组……效率还挺高的。”却也没否认。

相信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的话,他就会发现真实数字大概有六成。

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我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个做物流的。我的规矩就是从来不问货物具体是什么,只负责把东西运过国境线,连交接都是甲方自己的人。您之所以最后追查到的是我,我想……是因为再往后就需要走出国门,以‘热情’现在的实力无法调查,对吧?”
“您还真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很显然,对面的乔鲁诺并不相信我。
我无奈地笑出声:“我真的只是个做物流的,这点随您调查。我的母亲曾掌控意大利北部边境线的走私生意,我不过是个不合格的继承者罢了。”
这回换做乔鲁诺的沉默,他大概是在思索怎么从我的言语中找到漏洞。

但是,他身边的少年却打断了他的思考——
“有人来了!三个人!不是路人,他们直接往这里走!”

我在他眼前的雷达上看到了3个移动的光电,头顶小飞机的引擎声再次响起。乔鲁诺身旁的抢手和身后的妹妹头再次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唯独乔鲁诺本人坐在原处,纹丝不动盯着我。

“别紧张,是我叫来的。”我摆摆手,“我想你们该认识下,他才是那个制毒集团的人,意大利南部80%以上的毒品都是从他手中出去的。”

“你这女人——!果然有诈!”
我话音刚落,刚刚那位抢手就吼了出来,终于把他的左轮手枪掏出,对准了我的脑袋。
那个妹妹头也唤出了自己的替身——蓝不垃圾的,我还得装作看不见。
头顶的小飞机还嗡嗡嗡地飞。

我扶额:“火气别这么大。”
可没人在乎我,他们终于被我逼得露出了应有的杀意。

教堂沉重的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户外明亮的阳光此时有些刺眼。
“怎么了,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我今天来这里见你?”一个中年男人大叫着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位护卫。

排排的长椅有些影响他的视线,他看到站着用手枪指着我脑袋的露腰装男人和召唤出蓝不垃圾替身面色不善的妹妹头男人后,愣了一下,慢下脚步,走到了我的另一侧——和“热情”一样,停留在距离我三米的地方。
他终于看清了坐在我对面的乔鲁诺·乔巴那——“热情”的BOSS。

“想必二位也是第一次见面,我介绍一下,”我轻咳一声,“这位是‘热情’的BOSS和他的护卫。这位是掌控意大利南部毒品源头的大佬。”

中年男人的脸色突变,他暴怒起来:“你这个婊子叫我来是什么意思?!”
他身后的两位护卫,一位也举起了手枪对准了我的脑袋,另一位唤出了自己的替身,红不拉几的我还得装作看不到。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禁毒的和制毒的,两边都拿着枪指着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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